这时派出所的电话又响起了，董敏仁迅速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裹着菜市场的嘈杂，像被揉皱的报纸：“警察同志！你们怎么还不过来啊！有人在我摊子上抢东西还打人！”
“地址！具体地址！” 董敏仁赶紧拿过登记表，笔尖在纸上顿了顿。
“东风菜市场东门，马记蔬菜摊！他拿了我两斤排骨不给钱，还把我秤掀了！” 女人的吼声里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还有围观人群的起哄声。
李昀刚把保温杯灌满热水，听见这话立刻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我跟你去，菜市场人多，容易乱。” 话音刚落，走廊里就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邹圣背着包跑过来说：“董帅，我也去！刚才队长说让我跟着多熟悉下警情。”
董敏仁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队长的叮嘱。他和其他四个人一起迈步走出了院子，准备去执行任务。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踏出院子的一瞬间，队长突然像一阵风一样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地对他们喊道：“你们五个人一定要特别注意安全啊！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董敏仁连忙回应道：“知道啦，队长！您就放心吧！”
队长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又叮嘱了几句，然后才转身跑回办公室里，继续和小胖争吵起来。
看着队长远去的背影，董敏仁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对其他四个人说：“哈哈，队长可真是个急性子啊！不过，他也是关心我们嘛。好了，咱们赶紧走吧，别让队长再担心了。”
于是，五个人加快了脚步，朝着目的地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心情格外轻松。
警车往菜市场开的路上，董敏仁想起队长跟他说的话。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干脆：“最近菜市场旺季，小偷小摸、消费纠纷多，你们出警时多留意，别让小事闹大。” 当时小胖还在旁边插了句嘴：“我昨天调监控，看见有个穿黑夹克的总在水产区转悠，不像买东西的。”
刚拐进菜市场那条路，就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红色的遮阳棚挤挤挨挨，湿漉漉的地面上沾着烂菜叶和鱼鳞，空气里飘着韭菜、鱼腥和卤味混合的味道。警车没法开进去，五人只能徒步往里走，没走几步就看见前面围了一圈人，吵嚷声像沸腾的开水。
“就是他！抢我排骨的！” 一个穿蓝色围裙的女人指着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女人脸上沾着泥土，摊位上的电子秤倒在地上，显示屏裂了道缝，几根排骨散落在菜叶里。男人双手插兜，梗着脖子：“谁抢了？我就尝了一块，你这排骨是臭的，凭什么给钱？”
“你放屁！我早上刚进的货，怎么会臭？” 女人冲上去要拽男人的衣服，被邹圣一把拦住。邹圣个子高，但力气不小，他把女人往身后护了护：“马姐，先别激动，有事慢慢说。”
马姐看见邹圣，情绪稍微缓和了点：“小邹警官，你看他，拿了我两斤排骨，咬了一口就说臭，不给钱还掀我秤！”
刘嘉赫蹲下来，捡起一根排骨闻了闻，又看了看地上的秤：“大哥，你说排骨是臭的，有证据吗？或者你说说，哪儿闻着臭了？”
男人眼神闪烁，往后退了半步：“反正就是臭！我才不给钱！”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有人说 “这男的我见过，上次在肉摊也想赖账”，还有人劝 “差不多得了，两斤排骨也没多少钱”。
董敏仁注意到男人的裤兜鼓鼓囊囊的，手指还在不自觉地摩挲兜口。他走过去，语气平和：“大哥，不管排骨好不好，你拿了东西就得给钱。要是真有质量问题，我们可以找市场监管的人来检测，该赔的让摊主赔，但你不能掀人家的秤，更不能动手 —— 刚才马姐说你打人了，是怎么回事？”
男人的脸涨红了，突然提高嗓门：“我没打人！是她先推我的！”
“我这儿有监控！” 旁边卖卤味的摊主突然喊了一声，举着手机晃了晃，“我刚录下来了，你刚才推了马张姐一把，还把秤踢倒了！”
男人看见手机，瞬间蔫了，头耷拉下来。董敏仁趁热打铁：“现在两种解决办法，一是你把排骨钱给马姐，再赔她修秤的钱，这事就算了；二是我们带你回所里，按治安管理处罚法走程序，你自己选。”
男人沉默了几秒，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五十块钱递给马姐：“排骨钱二十，修秤三十，够了吧？” 马姐接过钱，嘟囔了两句，也没再多说。邹圣帮着把秤扶起来，试了试，还好只是显示屏裂了，还能凑合用。刘嘉赫跟周围的人说：“大家散了吧，没多大事，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别起哄，先劝架，再报警。”
等人群散去，马姐给他们递了袋西红柿：“谢谢你们啊，要是你们没来，我还不知道要跟他吵到什么时候。” 董敏仁把西红柿推回去：“马姐，这是我们该做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先保护好自己，别跟人起冲突。”
五人往菜市场外走，李昀突然指着前面：“董哥，你看那个穿黑夹克的！” 董敏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站在水产摊前，眼睛盯着摊主的钱箱，手在兜里动来动去。正是小胖早上说的那个人。
刘嘉赫使了个眼色，四人分开走，慢慢往水产摊靠近。黑夹克男人刚把手伸进钱箱，就被大高个从后面按住了手腕。“别动！派出所的！” 大高个的声音像闷雷，男人挣扎了两下，被刘嘉赫和邹圣按住胳膊，动弹不得。
摊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钱箱：“谢谢你们！我还没发现他要偷钱呢！” 董敏仁拿出手铐，把男人的手铐上：“跟我们回所里一趟，说说你还有哪些‘光荣事迹’。”
把男人押回派出所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队长正在值班室看文件，看见他们回来，抬起头：“处理得怎么样？没出什么乱子吧？”
“没有，就是个赖账加小偷小摸的，已经控制住了。” 刘嘉赫把笔录递给队长，“邹圣认识摊主，沟通起来省了不少事。”
队长翻了翻笔录，点了点头：“李昀，你把这个案子的信息录进系统，跟小胖对接下，看看这人有没有前科。” 李昀应声而去，邹圣则去审讯室看押嫌疑人。董敏仁刚想坐下喝口水，值班室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小胖接的，他挂了电话，脸色有点凝重：“董哥，锦绣社区有个独居老人报警，说自己在家摔倒了，起不来，家里就她一个人。”
董敏仁立刻站起来，刘嘉赫和大高个也跟着起身。队长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社区联系册：“锦绣社区的王桂英老人，78 岁，子女都在外地，上次社区网格员还跟我们反映过，说她有高血压，经常一个人在家。你们去两个人送她去医院，再派个人联系她的子女，我让社区居委会的人也过去帮忙。”
“我去送老人！” 李昀跑过来，手里拿着刚录完的文件，“我会点急救知识，万一路上有情况能应付。”
“行，那董敏仁、李昀送老人去医院，邹圣去联系子女，大高个跟社区居委会对接，我在这边盯着。” 队长快速安排好分工，“路上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汇报。”
警车往锦绣社区开，董敏仁给社区网格员打了电话，网格员已经在老人家门口等着了。老人住的是老楼，没有电梯，三楼的门虚掩着，网格员敲了敲门：“王奶奶，我们来了！”
屋里传来微弱的声音：“在…… 在客厅……” 董敏仁推开门，看见老人躺在地板上，脸色苍白，左手捂着右腿，旁边散落着一个药盒。李昀赶紧蹲下来，摸了摸老人的脉搏：“奶奶，您别乱动，我们现在送您去医院。” 她从警务包里拿出毯子，铺在老人身下，又跟董敏仁一起，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扶起来，架着她的胳膊往楼下走。
老人的腿肿了，走一步疼得直咧嘴，但还是忍着没喊出声。董敏仁问：“奶奶，您怎么摔倒的？摔了多久了？”
老人喘着气：“早上…… 早上起来倒水，脚滑了…… 摔了快两个小时了，手机在卧室，够不着……”
“您怎么不早喊人啊？” 李昀心疼地说。
“怕麻烦你们……”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把老人扶上车，李昀给她系好安全带，又拿了个靠垫垫在她腿下。董敏仁开车往医院赶，李昀在旁边跟老人聊天，问她子女的电话，老人想了半天，才说出一个号码。董敏仁赶紧给邹圣发过去，让他联系。
到了医院，董敏仁背着老人往急诊室跑，李昀去挂号。医生检查后说，老人是右腿骨折，需要住院手术，还好没有伤到内脏。邹圣很快打来电话，说已经联系上老人的儿子，他正在从外地往回赶，大概晚上能到。社区居委会的人也来了，带来了老人的换洗衣物和常用药。
等把老人安顿好，已经是下午一点多。董敏仁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觉得肩膀有点酸。李昀递过来一瓶水：“董帅，歇会儿吧，刚才跑那么快，你脸都红了。”
董敏仁接过水，喝了一口：“没事，就是有点累。你刚才处理得挺好，比我还冷静。”
李昀笑了笑：“我以前在警校学过点急救知识，没想到今天用上了。王奶奶也挺可怜的，子女都不在身边，以后得让社区多留意点。”
两人正说着，病房里传来老人的声音：“警察同志，进来一下。” 董敏仁走进病房，老人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沓零钱：“孩子，这是医药费，你们先拿着……”
董敏仁赶紧把布包推回去：“奶奶，您别客气，医药费您儿子来了会交的，我们不能要您的钱。您好好养伤，等您儿子来了，我们再来看您。”
老人眼里含着泪，拉着董敏仁的手：“谢谢你们啊…… 要是没有你们，我还不知道要在地上躺多久……”
从医院出来，董敏仁给队长回了电话，汇报了老人的情况。队长在电话里说：“你们辛苦了，先回所里歇会儿，晚上可能还有警情 —— 刚才小胖说，西边的商铺最近总丢东西，你们留意点。”
回到派出所，食堂已经没饭了，小胖从抽屉里拿出几桶泡面：“董帅，李哥，你们将就吃点吧，我刚煮好的开水。” 董敏仁接过泡面，撕开包装，热水倒进去，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刘嘉赫坐在旁边，一边吃泡面一边说：“刚才审讯那个黑夹克，他交代了，最近菜市场的几起失窃案都是他干的，偷了大概一千多块钱。”
“那正好，一起结了案。” 邹圣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王奶奶的儿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到医院了，还让我谢谢咱们，说等老人好点了，要亲自来所里道谢。”
董敏仁咬了一口泡面，觉得格外香。他想起早上菜市场的嘈杂，老人苍白的脸，还有现在同事们围在一起吃泡面的场景，突然觉得，虽然累，但心里很踏实。
傍晚六点多，天渐渐暗了下来。值班室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队长接的。队长挂了电话，脸色严肃起来：“西边的惠民超市被盗了，店主说丢了两千多块现金和几条烟，你们准备下，出警。”
董敏仁放下刚吃完的泡面桶，站起身，拿起警帽。刘嘉赫、邹圣、李昀、大高个也都站了起来，眼神坚定。警车的大灯再一次亮起，划破傍晚的暮色，往西边的超市开去。
路上，董敏仁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路灯，想起队长常说的一句话：“咱们派出所的民警，就像这路灯，不管是凌晨还是傍晚，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都得亮着，给老百姓照个亮，护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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