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之乱平息,“希望火种”被成功带回,万宗盟乃至整个江湖都沉浸在一片欢庆与重建的氛围中。然而,对于墨规与墨辰而言,真正的修行与责任,才刚刚揭开更深的一页。
听雪楼深处,专为温养“希望火种”而开辟的秘境内,生机盎然,灵气化液。墨渊、易慕仙、墨规、墨辰四人盘坐于“溯源返魂阵”的核心,历经七七四十九日的全力施为,阵法光芒渐敛。
中央那翠绿光团已然模样大变,化作了一株尺许高、通体晶莹如玉、枝叶流淌着道韵的幼苗,它轻轻摇曳,散发出稳定而磅礴的生命气息,与四人之间建立了牢固的精神联系。它不再仅仅是“火种”,而是真正开始了复苏与成长,并自称为“青霖”。
“青霖的根基已初步稳固,记忆也在缓慢恢复。它确认,其故乡世界虽已崩毁,但并非所有‘种子’都已湮灭,在其世界彻底沉沦前,曾有数道类似它的本源,被其族中先贤以秘法送入了不同的时空裂隙,以期能在其他世界延续文明。”墨渊沉声道,目光凝重,“暗星当年得到的,只是其中一道。这意味着,诸天万界中,可能还存在其他被觊觎或正在挣扎的‘希望’。”
易慕仙接口道:“而且,根据青霖记忆碎片显示,当年入侵它们世界的,并非只有‘虚无之暗’一种力量,似乎还有更诡异、更难以名状的存在潜伏在更深层的虚空中。暗星,可能也只是某个更庞大阴影下的卒子。”
这个消息让墨规与墨辰心中凛然。覆灭暗星的喜悦尚未完全沉淀,更广阔的危机感已然袭来。
“我们必须变得更强。”墨规握紧了拳头,感受到肩头沉甸甸的压力。他心念一动,感应到丹田气海深处,那座沉寂已久的归墟塔正发出低沉嗡鸣,塔身第三层的光芒稳定而明亮,而通往第四层的壁垒,似乎随着他此次黑渊生死战的感悟以及归一之境的巩固,隐隐传来了松动的迹象。
与此同时,墨辰也察觉到了体内星辰塔的异动,第三层的星辉璀璨夺目,第四层的门户在星辉冲刷下,荡漾起层层涟漪。
“爹,娘,我们的塔?”墨辰看向父母。
墨渊与易慕仙对视一眼,眼中并无意外,只有欣慰与一丝复杂的情绪。
“是时候了。”墨渊站起身,目光扫过一双儿女,“归墟塔与星辰塔,每开启一层,都非易事,需要对应的境界、机缘以及对自身之道更深的领悟。第四层,是一个分水岭。塔内的守护者,其来历、性情、考验方式,将与前三层截然不同。他们之中,有的或许是你祖父乃至更早先辈收服镇压的巨擘枭雄,有的是因缘际会立下誓约守护的古老存在,甚至可能,是与你父母我辈有旧怨,却被塔规所限,不得不履行守塔之责的对手。”
易慕仙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墨辰的头发,又看向墨规:“开启第四层,过程凶险,我们无法直接插手,这是塔规,也是对你们真正的考验。但有一点切记,塔灵虽受塔规约束,但其本身意志独立,如何与之相处,获取其认可与助力,亦是修行的一部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而另一方面,关于青霖故乡世界散落的其他‘种子’,以及暗星背后可能存在的更深层威胁,我与你爹必须去探寻。我们不能将所有的危险与未知,都留给你们和这片天地去承担。”
墨规与墨辰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父母话语中的含义。
“爹,娘,你们要离开?”墨辰急声问道。
墨渊点头,神色坚定:“是的。青霖提供了它所能回忆起的、其他‘种子’可能流落的大致时空坐标。其中一处,波动最为清晰,也似乎最为急迫。我与你娘决定前往查探。此行吉凶未卜,归期难定。”
密室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刚刚团聚,却又要面临分离,而且父母要去往的是比诸天裂隙更加未知、可能更加危险的异界位面。
“我们跟你们一起去!”墨规脱口而出。
“不可。”易慕仙摇头,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你们的根在这里,你们的塔需要开启,你们的道需要在此界圆满。万宗盟初定,江湖格局未稳,也需要你们坐镇。更何况,穿越位面壁垒,非当前境界所能承受,强行跟随,只会成为拖累。”
墨渊拍了拍墨规的肩膀:“雏鹰终须独自翱翔。处理好此间之事,开启塔层,提升实力。若他日你们能登临塔之九层,或许我们能在更广阔的天地重逢。”
他知道,这是激励,也是沉重的嘱托。
三日后,听雪楼观星台之巅。
虚空被一股浩瀚的力量强行撕裂,露出其后光怪陆离、法则迥异的位面通道景象。通道边缘极不稳定,充斥着毁灭性的时空乱流。
墨渊与易慕仙并肩而立,周身归墟与星辰之力交织,形成稳固的护罩。青霖所化的玉树幼苗悬浮在易慕仙身旁,散发出柔和的生命光辉,似乎也在为这次远行提供着某种指引。
“规儿,辰辰,保重。”墨渊深深看了儿女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爹,娘,一定要平安回来。”墨辰眼圈微红,强忍着泪水。
墨规重重跪下,磕了三个头:“孩儿定不负爹娘期望,守护此界,登临绝顶!”
墨渊与易慕仙最后看了一眼孩子们,又望向下方肃立的万宗盟众人,微微颔首,随即毅然转身,携手迈入那危险的位面通道之中。
通道迅速闭合,虚空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些许奇异法则波动,证明着方才的离别。
墨规与墨辰久久站立在观星台顶,望着父母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不舍与坚定。
良久,墨规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锐利:“辰辰,我们该开始了。”
墨辰点头,擦去眼角的湿润,冰蓝眼眸中重新燃起星辰般的光芒:“嗯,开启第四层!”
两人没有返回各自居所,而是直接就在这观星台顶,寻了相距不远的两处静室,盘膝坐下。他们需要借助此地浓郁的星辰之力(对墨辰)和相对稳定的空间环境(对墨规),来冲击塔的第四层!
心神沉入体内。
墨规的意识来到了归墟塔前。暗金色的古塔巍峨耸立,前三层门户洞开,散发着熟悉的本源气息。他的目光投向那紧闭的、铭刻着更加复杂玄奥纹路的第四层塔门。门上传来的阻力远超之前,仿佛面对的是一整个世界的重量。
他运转归一源气,将黑渊之战、父母离别带来的感悟与决心,尽数化为冲击壁垒的力量,缓缓推向那扇沉重的门户。
与此同时,墨辰的意识也降临在星辰塔前。璀璨的星辉之塔美轮美奂,第四层的门户如同由星辰宝石雕琢,光华内蕴,却坚不可摧。她引动周天星力,结合新领悟的生命星辰之意,化作潺潺溪流,又似奔腾江河,开始冲刷、叩响那扇通往更深奥秘的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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