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的效率在苏州这张陌生的网络上依旧高效。不过两日,初步的查证结果便陆续呈报上来。
永丰当铺,表面东家姓冯,背景看似清白,但暗卫深入查探其近半年的资金流水,发现有多笔来历不明、数额巨大的款项进出,最终流向几个设在福建、广东的皮包商号,而这些商号,经核实,与活跃在东南沿海的倭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铺后院守卫森严,夜间常有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士出入,基本可以确定是风雨楼的重要据点。
漕帮帮主“混江龙”李莽,近几个月与几名来自北方的“商人”接触频繁,那些“商人”的体貌特征与已知的风雨楼骨干颇为吻合。而且,漕帮近期调动了几艘大型漕船,以运送贡品为名,却并未按既定航线行驶,行踪诡秘,疑似在为某种秘密运输做准备。
码头区的“悦来”、“四海”两家客栈,确实住进了二十余名自称福建商船水手的男子,这些人沉默寡言,行为谨慎,偶尔外出采购也多是购买药材、硝石等物,绝非普通水手所需。暗卫设法接近,从其零碎的交谈中,听到了几句倭语!
白瑾提供的情报,大部分得到了证实!
时机成熟,不能再等。
沈默没有通知苏州地方官府,直接动用了皇帝赋予的临机专断之权。
第三日,子时。
万籁俱寂,整个苏州城沉浸在睡梦之中。
数队黑衣玄甲的暗卫,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从听雨巷别院悄无声息地散出,扑向各自的目标。
第一队,由苍狼亲自带领,直扑城北永丰当铺!
没有喊杀,没有警告。暗卫以专业的手法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的暗哨,随即破门而入!当铺内值夜的伙计和几名伪装成护院的风雨楼骨干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冰冷的弩箭射成了刺猬,或者被迅捷的刀光割断了喉咙。
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暗卫控制了当铺前后院,从地窖和密室中搜出了大量来不及转移的金银、往来密信,以及部分兵甲!更重要的是,活捉了企图从密道逃跑的当铺东家——冯掌柜!
第二队,目标码头区“悦来”、“四海”客栈!
暗卫化装成巡夜的官兵,以搜查逃犯为名,强行闯入客栈。那些伪装成水手的倭人见势不妙,试图反抗,但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暗卫精锐。狭窄的客栈房间内,爆发了短暂而激烈的搏杀,倭人虽然凶悍,但在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暗卫面前,很快被尽数斩杀,只留下两个重伤的活口。
第三队,目标漕帮总舵!
这一队遭遇了抵抗。漕帮总舵位于运河畔,守卫森严。当暗卫出现时,立刻遭到了漕帮打手的围攻。“混江龙”李莽更是手持鬼头大刀,带着几名心腹高手,试图突围。
“奉钦差沈大人令,李莽勾结匪类,图谋不轨,束手就擒!”带队暗卫厉声喝道。
“放屁!弟兄们,跟这些朝廷鹰爪拼了!”李莽怒吼一声,挥刀扑上。
战斗瞬间白热化。漕帮人多势众,且不乏亡命之徒,给暗卫造成了不少麻烦。但暗卫个体战力极强,装备精良,很快便稳住阵脚,逐步压缩包围圈。
就在李莽陷入苦战,身上多处挂彩之时,一道乌光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骤然切入战团!
沈默到了!
他并未带多少人,只身闯入战圈,“寂”刀出鞘,如同死神的叹息,所过之处,漕帮高手非死即伤,无人能挡其一合!
李莽见沈默亲自出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大吼一声,鬼头大刀带着恶风,全力劈向沈默!
沈默不闪不避,直到刀锋及体,手腕才微微一抖。
“锵!”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李莽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刀上传来,虎口崩裂,鬼头大刀脱手飞出!他尚未反应过来,一道冰冷的刀锋已经贴在了他的咽喉上。
“跪下。”沈默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李莽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却如同杀神般的男子,感受着咽喉处传来的刺痛和死亡的气息,所有的凶悍气焰瞬间消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帮主被擒,剩下的漕帮帮众顿时士气崩溃,纷纷弃械投降。
一夜之间,三个目标被同时拔除!行动快、准、狠,如同雷霆扫穴,等苏州知府衙门和驻军被惊动,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只有被暗卫控制的现场、满地的尸体和俘虏,以及那位按剑而立、面色冷峻的钦差大人。
苏州知府吓得面无人色,连连请罪。
沈默没有理会地方官的惶恐,下令将冯掌柜、李莽以及那两名倭寇俘虏秘密押回听雨巷别院,严加看管。同时,查封永丰当铺和涉案漕船,所有缴获的物资、信件,一律登记封存。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天亮之前就传遍了苏州城的上层圈子。
震动!前所未有的震动!
这位京城来的沈大人,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如此石破天惊!一夜之间,端掉了风雨楼据点,剿杀了潜伏的倭寇,连盘踞运河多年的漕帮帮主都被生擒活捉!
其手段之酷烈,行动之果决,让所有听闻此事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暗中与风雨楼、漕帮有所勾连的官员、士绅、商人,此刻无不胆战心惊,拼命地销毁证据,撇清关系。
苏州城表面依旧繁华,但暗地里的秩序,已经被沈默这一夜的行动,彻底打破、重塑。
听雨巷别院,地牢。
沈默亲自审讯冯掌柜和李莽。在暗卫的手段下,两人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
冯掌柜交代了永丰当铺为风雨楼周转资金、传递消息的职能,也供出了几个尚未暴露的、分布在江南其他州府的风雨楼暗桩。
而李莽的供词,则更加惊人。他承认了与风雨楼合作,利用漕船为他们秘密运输人员和物资,其中包括那批倭寇!而指使他这么做的人,除了风雨楼的联络人,还有……白瑾,白员外!
白瑾以重金利诱,并许诺在事成之后,帮助李莽掌控整个江南的漕运,这才说动了他与风雨楼、倭寇合作!
白瑾?!
沈默眼中寒芒大盛。果然是他!昨夜那份“仗义执言”、“忠心为国”的表演,不过是为了借刀杀人,清除竞争对手,甚至可能想将自己也拖下水!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白员外!
“看好他们。”沈默对苍狼吩咐道,声音冰冷,“接下来,该去会会我们那位‘深明大义’的白员外了。”
他转身走出地牢,外面天光已亮,朝阳初升,将苏州城镀上一层金色。
但这金色的阳光,却无法驱散这座城市上空弥漫的血色与阴谋。
喜欢风雪离歌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风雪离歌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