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青云宗后，林默将五宗联盟的事宜安顿妥当，便带着苏晴去了静心崖。崖上的茶田正值新茶采摘的时节，嫩绿的芽叶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你看，去年种下的那几株，长得真好。”苏晴提着竹篮，指尖轻捏茶芽，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衣裙，裙摆扫过茶丛，带起一阵细碎的叶响。
林默坐在崖边的青石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将玄铁剑鞘放在腿上，阳光透过鞘身的划痕，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流动的画。
“在想什么？”苏晴采完一篮新茶，走到他身边坐下，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脸颊微红。
“在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林默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你站在月神殿前，手里捧着月神之心，像捧着整个月亮。”
苏晴接过帕子，脸颊更红了：“那时候你才刚入内门，握着柄破铁剑，见了谁都低着头，我还以为你是个闷葫芦呢。”
两人相视而笑，过往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万魂窟的幽暗，北境的冰封，西漠的风沙，迷雾森林的瘴气……那些曾以为熬不过去的艰难，此刻回想起来，竟都带着些微甜的暖意。
林默生了火，用静心崖的泉水煮茶。水沸时发出咕嘟的轻响，茶香随着水汽弥漫开来，清冽而温润。他给苏晴倒了一杯，茶汤清澈，叶片在水中缓缓舒展。
“尝尝？”
苏晴抿了一口，眉眼弯成了月牙：“比去年的更醇些。”
两人静静地坐着，听着瀑布的轰鸣，看着远处的云海聚散。偶尔有风吹过，带起几片茶叶，落在玄铁剑鞘上，又被风吹走。
“赵雷那家伙，昨天又把练功场的石桩打断了。”苏晴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玄阳长老罚他去劈柴，他倒好，把柴房的斧子都抡断了。”
林默也笑：“他那性子，也就劈柴能让他安分些。对了，柳燕师妹新制的‘传讯符’，能同时联络五宗，比之前的快了三倍，你见过吗？”
“见过了，她还送了我几张呢。”苏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符纸，符纸上绘着银色的纹路，“她说以后无论在哪，都能随时找到对方。”
林默看着符纸上的纹路，忽然想起影族的黑色符文，心中微动。那些代表着黑暗与毁灭的印记，终究没能挡住阳光与茶香。
“下个月，阿木他们要去山下历练。”林默轻声说，“我想让赵雷带队，柳燕跟着照应，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苏晴点头，“阿木根基扎实，就是性子太闷，让赵雷带带他，说不定能活泼些。柳燕的符箓厉害，有她在，也能放心。”
茶喝到微凉，苏晴收起茶具，林默则拿起玄铁剑鞘，继续打磨。砂纸摩擦鞘身的声音，与瀑布的水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安宁。
“你说，以后还会有像影族这样的敌人吗？”苏晴忽然问，声音很轻。
林默动作一顿，抬头望向天空。流云变幻，阳光正好。
“或许会有。”他缓缓道，“但只要我们还在，只要这些孩子还在，就总有能守住的东西。”
他低头看着剑鞘上的划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印记，此刻竟像是在微笑。
苏晴走到他身边，轻轻靠在他肩上。崖下传来少年弟子的呼喊声，隐约能听到赵雷在教他们练剑，声音洪亮得能穿透云层。
“嗯。”苏晴轻声应着，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静心崖的茶，一年年地采；崖上的人，一年年地守护。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终究会像这茶汤里的叶片，慢慢沉淀，留下的，是满口的回甘。
风穿过茶丛，带着新叶的清香，也带着未来的期许。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像这永不停歇的瀑布，在岁月里静静流淌，温暖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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