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永熙二十三年暮春,李家坪西的山谷里,三孔巨型水泥窑拔地而起,窑身用青砖砌筑,高达四丈,窑口宽丈二,烟囱直插云霄,远远望去如同三座黑色的巨兽。窑前的空地上,堆积如山的石灰石、粘土、铁矿粉按比例混合均匀,数十名村民正用木锹将混合原料装入竹筐,通过斜坡栈道运往窑顶的进料口,吆喝声、脚步声、工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透着热火朝天的干劲。
李望川身着粗布短褂,裤脚沾满尘土,正站在窑前的观察口,看着窑内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呈青白色,温度极高,将窑壁烤得通红。“石头,温度怎么样?”他对身旁的李石头问道,后者正盯着一个简易的温度表——那是用不同金属片焊接而成,利用热胀冷缩原理指示温度,是李望川根据现代知识指导打造的。
李石头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神却异常专注:“总领,温度已经升到一千二百度了,按您说的,这个温度能让原料充分煅烧,生成的水泥强度最高。”他指着窑旁的原料堆,“您看,石灰石、粘土、铁矿粉按三比二比一的比例混合,粉碎后过筛,颗粒均匀,没有杂质,煅烧出来的熟料质量肯定差不了。”
李望川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一把混合原料,指尖捻了捻,颗粒细腻,没有结块。“之前试烧时,就是因为原料粉碎不够细,煅烧不充分,水泥强度不足。现在用了您改进的石碾,原料粉碎得比面粉还细,这一步算是过关了。”他转身对负责进料的赵二虎道,“进料要均匀,不能一次填太多,确保窑内通风顺畅,火焰能包裹住每一批原料。”
赵二虎应道:“总领放心!俺已经安排了专人值守进料口,每半个时辰进料一次,每次半筐,保证按您说的来。”
水泥的规模化生产,是新村建设与防御工事加固的关键。之前试烧成功的小窑,每日仅能产出五百斤水泥,远远满足不了需求——新村的道路铺设、房屋地基、排水沟砌筑,鹰嘴崖的城墙加固、防御工事修建,都需要大量水泥。李望川与李石头耗时半月,将小窑扩建为三孔大窑,采用“回转式”窑体设计,进料、煅烧、出料形成流水线,每日产能提升至五千斤,足足翻了十倍。
“总领,第一批熟料可以出窑了!”一名工匠高声喊道。
李望川快步走到窑尾的出料口,只见工匠们打开窑门,一股热浪夹杂着灰白色的熟料喷涌而出,落在冷却场上。熟料呈颗粒状,色泽均匀,没有焦黑结块。李石头拿起一块熟料,用锤子敲碎,里面呈青灰色,质地坚硬。“太好了!”他兴奋地说,“总领,这熟料质量比之前试烧的好太多了!”
接下来是粉磨工序。李石头设计了两座石磨,由水车驱动,将冷却后的熟料与适量石膏混合,研磨成细粉,便是成品水泥。石磨转动时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细粉如同白雪般从磨盘间溢出,被村民们装入麻布口袋,扎紧封口,上面印着“望川水泥”四字,便于辨识。
“总领,您尝尝这水泥的细腻度!”李石头递过一把水泥粉,“比面粉还细,兑水后凝结速度快,强度也高,用来铺路、砌墙,比青砖还结实。”
李望川捻了捻水泥粉,果然细腻无杂质。他让人取来清水,将水泥、沙子、石子按一比二比四的比例混合,调成混凝土,涂抹在两块青砖之间,笑道:“等这混凝土凝固后,你们试试能不能把两块砖分开,保证比铁还结实。”
村民们半信半疑,赵大牛主动请缨:“总领,俺来试试!”他等混凝土凝固两个时辰后,双手抓住两块青砖,用力一掰,脸憋得通红,青砖纹丝不动,反而自己差点闪了腰。“好家伙!这水泥也太厉害了!”他惊叹道,“比糯米灰浆结实十倍不止!”
消息传开,正在新村施工的工匠们纷纷跑来围观,看到混凝土的强度后,都赞不绝口。“有了这水泥,新村的道路再也不怕雨水冲刷了!”“城墙用水泥加固,就算北狄骑兵来攻,也打不破!”
李望川道:“水泥不仅要用于新村和鹰嘴崖的建设,还要对外销售。晋记商队的王总管已经订了三万斤,江南沈记也有意采购,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他对李婉儿道,“婉儿,水泥的定价就按每斤三文钱,对内供应新村建设按成本价两文,对外销售不议价,量大可以适当优惠,但必须保证质量。”
李婉儿点头道:“总领放心,我已经让人准备了账本,每一批水泥的生产、销售都记录在案,绝不出错。”
接下来的日子里,水泥窑日夜不停地生产,窑火通明,照亮了山谷。村民们分成三班倒,各司其职:采石队负责开采石灰石、粘土,粉碎队负责原料加工,烧窑队负责控制火候,粉磨队负责研磨水泥,包装队负责装袋销售,流水线作业,效率极高。
李望川每天都会到水泥窑查看,指导村民解决生产中遇到的问题。有一次,烧制出的熟料颜色发黄,强度不足,李望川检查后发现是石灰石纯度不够,夹杂了过多泥土。他立刻让人重新筛选原料,将石灰石中的泥土剔除干净,果然,下一批熟料便恢复了正常。
“总领,您真是神了!”李石头佩服地说,“就凭肉眼看,您就能知道问题出在哪。”
李望川笑道:“这不是神,是经验。石灰石的纯度直接影响水泥的质量,以后采石时,一定要挑选颜色洁白、质地坚硬的石灰石,不能马虎。”
水泥的量产,不仅解决了基建的材料问题,还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发展。采石队需要更多的人手,李望川便雇佣了周边村落的流民,每日支付十五文工钱,管吃管住,既解决了流民的生计,又保障了原料供应。石磨、水车等设备需要维护,李石头的工坊也扩大了规模,招收了十余名学徒,学习机械制造与维修。
这天,吴钩带着几名民团成员来到水泥窑,看着堆积如山的水泥袋,兴奋地说:“总领,有了这些水泥,鹰嘴崖的城墙加固工程可以加快进度了!我已经让人用水泥和碎石混合,浇筑了一段城墙,硬度比之前的青砖城墙强太多,连铁炮都打不穿!”
李望川道:“好!防御工事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抓紧施工。另外,新村的道路也要尽快铺设,用水泥和碎石混合铺路,平整耐用,下雨也不会泥泞。”
吴钩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民团成员和村民们轮流施工,预计半个月就能完成新村主街的铺设。”
此时,晋记商队的王晋带着伙计们赶来拉货。他看着忙碌的水泥窑和堆积如山的水泥袋,眼中满是赞叹:“李总领,您真是奇才!短短一个月,便实现了水泥的规模化生产,这在北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李望川道:“王总管过奖了。水泥的量产,离不开大家的努力。您订购的三万斤水泥已经备好,随时可以装车。”
王晋道:“太好了!我这次来,除了拉水泥,还想再订五万斤,另外,我还想引进水泥的生产技术,在北方开设水泥窑,不知您愿不愿意?”
李望川沉吟片刻,道:“技术可以转让,但我有三个条件:第一,必须按我们的配方和工艺生产,保证水泥质量;第二,不得垄断经营,要让更多的百姓受益;第三,每生产一斤水泥,需向李家坪缴纳一文钱的技术转让费。”
王晋毫不犹豫地答应:“没问题!李总领的条件很合理,我现在就可以签订契约。”
两人签订契约后,王晋让人装车,看着一车车水泥被装上马车,笑道:“有了望川水泥,北方的道路、城池建设都能提速,这不仅是一笔生意,更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李望川道:“王总管能这么想,李某很欣慰。希望我们能长期合作,共同推动水泥的推广,让更多的百姓受益。”
送走王晋,李望川回到水泥窑,看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水泥的量产,是李家坪基建发展的重要里程碑,它不仅让新村建设和防御工事更加坚固,还带动了经济发展,提升了李家坪的影响力。但他也明白,技术的推广总会引来觊觎,水泥的生产工艺必须严格保密,防止被敌人窃取。
他对李石头道:“石头,水泥的配方和生产工艺,只能让核心工匠知道,不能外传。另外,要加强水泥窑的安保,让民团成员轮流值守,防止有人潜入窥探。”
李石头道:“总领放心!我已经挑选了十名可靠的工匠,负责核心工序,并且制定了严格的保密制度,谁要是泄露技术,就逐出李家坪,永不录用。”
夕阳西下,水泥窑的窑火依旧熊熊燃烧,映照在山谷间,如同希望的灯塔。李望川站在高处,望着远处正在铺设水泥道路的新村,望着加固中的鹰嘴崖城墙,心中充满了坚定。水泥的量产,为李家坪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未来,他还要将水泥应用到更多的领域,比如修建桥梁、水库、水渠,让李家坪的基建水平再上一个台阶。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队员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总领,我们在水泥窑附近的山林中发现了几名不明身份的人,他们正在窥探水泥窑的生产情况,看起来像是江湖中人,身手不凡!”
李望川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江湖中人?难道是有人觊觎水泥技术?”他对身旁的吴钩道,“吴教头,立刻带二十名精锐民团,随我前往山林,将这伙人拿下,问问他们是谁派来的!”
夜色渐浓,李望川率领民团成员,悄悄潜入山林。山林中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那伙人的踪迹越来越清晰,李望川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他们到底是谁?是冲着水泥技术来的,还是另有图谋?
一场围绕着水泥技术的暗中较量,即将在夜色中展开。而这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正悄然笼罩着李家坪,为后续的剧情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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