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参谋长紧锁着眉头,目光在粗糙的作战地图与联队长田副正信阴郁的面庞之间反复移动。地图上,代表保义镇阻击线的那个红色标记,像一道深深的伤口,横亘在他们通往合肥的进军路线上,刺眼得令人心悸。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联队长阁下,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仅凭我们第61联队现有的力量,绝无可能强行打通保义镇。支那军的防御工事异常坚固,火力配置更是超出了我们之前的任何预估。继续这样不计代价地冲锋,只是在消耗帝国士兵宝贵的生命,却无法让我们的军旗向前推进半寸。我们需要支援——立刻,而且必须是强有力的支援!”
田副正信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化作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他何尝不知参谋长所言句句是实?那一波波士兵倒在阵地前的景象,如同噩梦般在他脑中循环播放。他肚子里塞满了苦水,有对敌人顽强和火力强大的震惊,有对麾下士兵惨重伤亡的心痛,更有对上峰严苛命令与对战局无力的愤懑。可这些,他能向谁诉说?向冷酷的大本营?还是向正期待着胜利捷报的师团长?
指挥部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电台滴滴答答的声响,如同催命的符咒。半晌,田副正信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颓然挥了挥手,嗓音沙哑:“给师团部发报吧……如实陈述我部遭遇之顽强抵抗,及当前之困难。请求……紧急战术指导与兵力增援。”
与此同时,徐州日军第21师团指挥部内,一派繁忙景象。师团长鹫津松平中将正志得意满地站在巨大的沙盘前,目光随着参谋军官手中代表各部队的小旗子向前推移,仿佛已经看到帝国的兵锋直指合肥城下。为了达成这一战略目标,他已将手头能调动的兵力几乎全部投入了这场攻势。
“报告!”一名通信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指挥部的节奏,他快步上前,双手递上一份电文,“师团长阁下,保义镇方向,第61联队急电!”
鹫津松平漫不经心地接过电报纸,随口问道:“是田副君报告攻克保义镇的捷报吗?”
“并非如此……是,是求援电报。”
“纳尼?!” 鹫津松平脸上的从容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错愕与难以置信。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指挥部内瞬间安静下来的众人,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一个齐装满员的联队,面对支那军一个师,竟然需要求援?田副正信是怎么打的仗?!”
他迅速展开电文,目光如刀般刮过每一个字句。“……遭遇支那军812师极其顽强之抵抗……敌军火力异常猛烈,配备大量自动火器及不明口径重炮,火力密度远超寻常……我部已组织十一次决死冲锋,均被其密集弹雨所阻,伤亡惨重,未能接近其主阵地百米之内……”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此刻却组合成他最不愿看到的情景。鹫津松平的脸色由红转青,握着电报纸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八嘎!废物!无能!”
他终于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将电报纸狠狠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指挥部内鸦雀无声,所有军官都屏息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喘,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惶恐的寂静,落针可闻。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足有数分钟之久。鹫津松平背着手,在沙盘前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在极力平复情绪并权衡利弊。最终,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重新投向保义镇的方向,做出了决断。
“命令!”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与决绝,“即刻派遣师团直属战车第12中队,以及骑兵第21联队之第1大队,火速驰援保义镇!告诉他们,务必与第61联队汇合,集中力量,以雷霆之势,一举轰开保义镇!打通淮南与合肥之间的战略通道,这是死命令,不容有任何闪失!”
“嗨依!”参谋长立刻躬身领命,快步转身去传达指令。
鹫津松平独自站在沙盘前,凝视着那个小小的保义镇标记,眉头紧锁,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尽管开局不利,但增援合肥与打通战略线的核心军令,绝不能因此而动摇。
保义镇前线,日军第61联队的进攻并未因求援而完全停止。在等待援军的过程中,田副正信改变了战术。他不再催促士兵进行自杀式的集团冲锋,而是将希望寄托于炮火准备。
“轰~轰轰——!”
联队所属的九二式步兵炮和大队配属的迫击炮开始了新一轮的咆哮,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再次撕裂了战场短暂的宁静。炮弹带着凄厉的呼啸,划破天空,雨点般砸向812师的阵地,掀起漫天烟尘与火光,试图用钢铁与烈火为下一次进攻铺平道路。
眼见日军炮火再度嘶鸣,弹幕向着己方阵地层层推进,812师长目光冷峻,猛地一拍身前加固的掩体工事,震落簌簌尘土。
“各团炮营,立刻展开火力反制!”他声音如同钢铁交击,斩钉截铁,“把小鬼子的炮兵阵地给我敲掉!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片战场上的炮火之王!”
“是!”
“是!”
命令通过野战电话与传令兵,如同疾驰的闪电,迅速传遍各团。短暂的沉寂后,是更为恐怖的爆发。部署在后方预设阵地的炮群,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
首先是150毫米重型榴弹炮那沉闷而威严的怒吼,巨大的炮弹划破长空,带着毁灭的尖啸,如同重锤般砸向日军九二式步兵炮的阵地。紧接着,105毫米榴弹炮以更快的射速加入合唱,弹雨更加密集。顷刻间,日军炮兵阵地所在区域被一片火光与浓烟吞噬,大地在剧烈的爆炸中颤抖,仿佛发生了地震。日军那区区70毫米口径的九二式步兵炮,在这铺天盖地的重炮火力面前,其还击之声微若蚊蚋,瞬间被完全压制、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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