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这片区域!搜查周围,确认没有残余威胁!
阿尔特大喝一声,守卫们立刻领命,训练有素地散开,形成警戒圈,开始谨慎地搜索周边林地。
阿尔特这才大步走到我们面前,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先是落在莉西娅受伤的手臂上,声音低沉而克制。
【莉西娅小姐,你的伤?】
莉西娅下意识地想将手臂藏到身后,但最终还是停住了,她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未能完全平复的颤抖。
【只是皮外伤,男爵大人,感谢您的关心。是……雷德尔少爷救了我。】
阿尔特的目光随即转向我。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儿子的探究。我脸色苍白,浑身沾满泥土和草屑,魔力近乎枯竭带来的虚弱感让我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着莉西娅的搀扶勉强支撑。
他看到我空着的双手,以及周围并无任何显眼的、能造成如此破坏的“武器”残留——At4在发射后已经如同它出现时一样,悄然消散了。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足足好几秒,仿佛要穿透我的眼睛,看到我内心深处。
阿尔特就这么沉默地盯着我,良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在我和莉西娅之间来回扫视,最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沉重得仿佛承载了千钧重量。他没有再追问细节,但眼神中的锐利并未减少分毫。
【莉西娅小姐,汉斯会先带你和雷德尔回去,你的伤需要立刻处理。】
【这件事,到此为止。对外,就说是莉西娅小姐动用了强力的魔法卷轴击退了哥布林。明白吗?】
我们点了点头。
阿尔特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们晚点再谈。然后他转身,走向那片爆炸现场,开始亲自勘察,背影在弥漫的硝烟中显得格外凝重。
深夜,书房里只点着一盏油脂灯,昏黄的光线在堆满地图和文卷的桌面上跳跃,将父亲阿尔特的身影投射在身后的石墙上,拉得很长,显得更加高大而沉重。我站在书桌前,下午激战的疲惫和魔力空虚感尚未完全消退,但精神却因这肃穆的气氛而紧绷。
阿尔特没有坐在书桌后,而是背对着我,望着墙壁上悬挂的那张磨损的领地地图,目光尤其停留在标记着黯影森林的边界线上。房间里只剩下灯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我们两人清浅的呼吸。
良久,他缓缓转过身,那双锐利的、仿佛能看穿边境一切迷雾的眼睛,此刻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样看着我,无形的压力在寂静中弥漫。
【坐。】
他指了指书桌对面的一张硬木椅子。我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
他走到书桌后,但没有坐下,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烛光从他上方照下,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今天下午的事情,莉西娅小姐已经简单跟我说了。哥布林狩猎队,数量众多,训练有素,甚至配备了萨满。】
【她说,是你救了她。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甚至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见过记载的方式。】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紧盯着我的眼睛,不容许任何闪躲。
【雷德尔,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不要再用不熟练的创造或者魔力失控来搪塞我。我是你的父亲,也是这片领地的领主。我需要知道,存在于我领地、我的继承人身上的,究竟是什么性质的力量。它带来的,是希望,还是毁灭的前兆。】
我知道,今晚我必须给出一个至少能部分说服他的答案。我深吸了一口气,迎着他的目光。
【它……是一种爆炸魔导器,父亲,由我的魔力构筑而成。它不依赖吟唱,它的形态和威力,取决于我想象的是什么,以及我愿意付出多少魔力。】
【想象?什么样的想象,能制造出足以媲美高阶范围魔法的爆炸?那需要何等具体、何等……危险的想象?】
父亲的语气加重,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他亲身勘察过现场,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破坏的恐怖。
【你才八岁,雷德尔!一个八岁孩子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存在着这种……这种东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和困惑。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这力量背后代表的,与他儿子年龄截然不符的、某种冷酷的思维定式。我沉默了片刻。该如何解释?解释那来自另一个世界?
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我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那抹深沉的忧虑,缓缓开口。
【父亲,您教导过我,边境是残酷的,兽人的爪子不会因为我年纪小就变得柔软。我只是……为了应对您所描述的那种……不容许任何侥幸的残酷。】
我将他的教导,作为我这种力量倾向的借口。这并非全然的借口,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事实。在这个世界,尤其是在威尔海姆领,优柔寡断确实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阿尔特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回答,他愣了一下,眼神中的锐利稍稍缓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思索。
他缓缓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远方森林模糊的轮廓。
【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执掌它的人。这句话,很多强者都说过,显然不是你想听的,我的儿子。】
【我要说的是,拥有过于强大的、超出常理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原罪。它会招来觊觎,引来灾难。今天你为了救人,动用了它,结果是好的。但如果有一天,你被迫在其他情况下动用它呢?或者有其他人知道了这份力量的存在,想要利用它,甚至夺走它呢?】
【雷德尔,你必须明白,你不仅仅是我的儿子,一个普通的男孩。你是一个可能颠覆很多人认知的存在。】
我点了点头,心脏因为他的话而微微收紧。我明白他的意思。怀璧其罪。
【我明白,父亲。】
【不,我觉得你并不完全明白。雷德尔啊,要多想……】
【想了以后呢?】
【我只能告诉你,在那之前要多想……】
他走近我,蹲下身,使得他的视线能与我平行。这个罕见的、平等的姿态,让我感受到了他话语的分量。
【听着,孩子。我要你向我保证两件事。第一,在你完全掌控它,弄清楚它的所有代价和限制之前,我不希望看到你因为无法控制的力量而伤到自己,或者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第二,关于你能力的真相,仅限于这个房间。对莉西娅小姐,我感谢她的守口如瓶,但霍兰德家族……牵扯太深。对你的母亲……暂时也不要提及全部,我不希望她过度担忧。在外人面前,你必须学会隐藏,学会扮演一个‘普通’的有天赋的孩子。这很难,但你必须做到。这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威尔海姆家。】
隐藏,扮演……这正是我一直在做的。但由父亲如此郑重地说出来,意义完全不同。这代表他正式认可了我身上的异常,并开始为我,也是为家族,规划一条在危险中前行的道路。
【我明白。我会的,父亲。】
阿尔特凝视了我许久,似乎想从我眼中读出更多东西。最终,他伸出那只布满老茧、习惯握剑的大手,重重地按在我的肩膀上。
【为父已经有点读不懂你了】
他站起身,恢复了领主的威严。
【回去休息吧。】
【是,父亲。】
我起身,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将书房的烛光与沉重的谈话隔绝在内。走廊里冰冷而安静,我独自一人走在返回房间的路上,脑海中回荡着父亲最后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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