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回到安全区，车轮尚未停稳，后车门便被猛地拉开。
林悦第一个跳下车，她的作训服上沾满了已变成深褐色的血污和尘土，脸颊一侧还有一道干涸的血痕，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声音因长时间嘶吼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重伤员！立刻送医疗所！准备手术室！清创包、强效抗生素、血浆代用品、多巴胺全部就位！快！”
早已等候在此的医疗组人员如同精密齿轮般瞬间启动。担架被迅速递上前，吴院士和周研究员被极其小心地抬下车辆。
吴院士脸色灰败，呼吸微弱，那条肿胀发黑、散发着坏死气息的小腿令人触目惊心。周研究员则依旧昏迷，胸腹间的绷带已被鲜血彻底浸透。
沈雨彤看了一眼伤情，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指挥着担架队以最快速度冲向医疗所。林悦甚至来不及和我多说一句话，只是快速地点了一下头，便抓起一个医疗包，紧跟着担架飞奔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园区道路上。
其余惊魂未定的农大师生和那几名伤痕累累、却依旧努力保持着警惕姿态的特勤警卫，也被搀扶着下车。
他们大多眼神空洞，步履虚浮，长时间的地下囚禁和突如其来的生死逃亡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力。周茂志带着后勤组的人立刻迎了上去，手里捧着温热的水壶和用干净毛巾包裹着的、刚刚出炉的杂粮馒头。
“没事了，没事了，到家了，先喝点水，吃点东西…”周茂志的声音尽可能放得轻柔，指挥着人手将这些新来的幸存者引向早已准备好的临时安置点——世博园宾馆清理出的几个房间。
陈远航教授跌跌撞撞地挤过人群，目光在那些疲惫不堪的脸上急切地搜寻着。当看到几位相熟的学术同仁时，老人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老李！你们…你们都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被称作老李的是一位戴着破旧眼镜、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他抓住陈远航的手臂，用力摇晃着，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
“远航…没想到…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吴老…吴老他…”他的目光望向医疗所方向，充满了担忧。
“放心！到了这里就有一线希望！我们的林医生是顶尖的野战外科专家！”陈远航用力握着他的手，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坚信，
“你们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们这里正急需你们的知识！粮食…粮食快撑不住了…”
他的话让几位农大专家神情一凛，作为农业工作者，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句话在末日背景下意味着什么。
我简单安抚了众人几句，命令周茂志务必妥善安置，尤其要保证那几位特勤局警卫得到充分的休息后，便和李小峰、李亚航等人快步赶往医疗所。
医疗所内已然灯火通明，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也压不住那隐隐传来的、源自伤口感染的恶臭。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上方“手术中”的红色指示灯刺眼地亮着。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林悦和沈雨彤都已换上无菌手术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正全神贯注地忙碌着。
无影灯下，吴院士那条可怕的小腿暴露在灯光下，情况比乍看之下更为严重，肌肉组织大面积坏死，脓液积聚，边缘呈现出不祥的墨绿色。
林悦的动作快而稳，手中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割掉坏死的腐肉，吸引器不断吸走脓血和分泌物。沈雨彤在一旁协助，递送器械，监测着连接在吴院士身上的生命体征监护仪。屏幕上，心率和新率的数据波动令人心惊。
另一张手术台上，周研究员的情况同样危急。一名护士正在快速建立更多的静脉通道，加压输注着代血浆和液体，试图将他从深度休克的边缘拉回来。
我们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在外面焦灼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空突旅的刘军医在里协助，李亚航则和我们在外面等候。他靠在墙上，双臂抱胸，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低声道：“直-10的备件…恐怕很难找到了。那根主旋翼梁上的裂纹，不是简单焊接能解决的。没有原厂配件和专用机床，修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损失一架宝贵的武装直升机，对安全区的空中力量和打击能力是巨大的削弱。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刘军医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凝重。
“怎么样？”我立刻上前问道。
“吴院士的情况很麻烦，”刘军医语速很快，“气性坏疽非常严重，感染已深入肌间隙，林医生正在做最大限度清创，但能否控制住感染扩散，避免截肢…甚至保住性命，还要看后续24小时的抗生素疗效和老爷子自身的生命力。
周研究员的肝破裂，出血暂时止住了，但休克太深，肾脏功能已出现损伤，需要持续cRRt（连续肾脏替代疗法）支持，但我们没有设备…只能靠药物硬撑。”
气氛更加沉重。我们救回了人，但他们依旧在鬼门关前徘徊。
“尽一切可能抢救！需要什么药，用什么药！设备…我们再想办法！”我沉声道。
刘军医点了点头，又转身进去了。
等待期间，周茂志匆匆赶来，手里拿着刚刚初步统计出来的清单，脸色比哭还难看：
“首长，李连长，粗略清点了一下，农大的专家和学生们带来了几个大箱子，里面主要是纸质资料、一些实验数据硬盘、还有…一小部分他们拼命保下来的种子样本和试管苗。但数量很少，更多的是知识和数据。”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粮食方面，就算立刻实行最严格的配给制，加上世博园之前的所有库存，也只够全体人员维持12天。这还没算上可能增加的伤员营养需求和训练消耗。药品，特别是高级抗生素和血浆代用品，库存下降了三分之一。
燃油…尤其是航空煤油，只剩下不到五吨了，只够直升机使用个三四次。”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救回人才的喜悦迅速被残酷的现实压力所冲淡。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林悦和沈雨彤走了出来，两人几乎虚脱，手术服都被汗水浸透。林悦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
“暂时稳住了。”她声音沙哑，“吴院士的清创完成了，感染能否控制住，就看今晚。周研究员的出血止住了，但还没脱离危险期，需要严密监护。两人都用了最大剂量的特效药…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关键。”
她看了一眼周茂志，显然听到了刚才的汇报，补充道：“药不能停，特别是吴院士的抗感染治疗，需要持续的大剂量万古霉素联合美罗培南，这两种药库存…”
“我知道。”我打断她，“先用！救命要紧！库存的问题，我们再想办法。”
林悦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和沈雨彤一起去清洗休息。她们已经做到了极限。
当晚，指挥室灯火通明。农大幸存者中的几位核心专家——李教授（植物病理学）、赵研究员（吴院士的第一助手，作物育种）、钱高工（农业机械）——被请来参加会议。陈远航作陪。
会议桌上，摆放着几位专家拼死带出来的部分种子样本：一小袋颗粒饱满、呈现出特殊淡金色的稻种，几试管挂着翠绿幼苗的无菌培养基，还有一些封装在铝箔袋里的、看不出种类的细小种子。
“这是吴老带领我们团队攻关了近十年的成果，‘云金一号’节水抗旱稻。”赵研究员指着那袋金色稻种，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也有一丝悲恸，
“它最大的特点是在保证基础产量的前提下，需水量只有普通水稻的百分之六十，而且对常见的稻瘟病、白叶枯病表现出极强的抗性！实验室阶段已经成功，就差最后的田间大规模验证和品种审定…疫情就爆发了…”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铝箔袋，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这些是配套的耐旱豆科绿肥种子，以及几种高抗病的速生叶菜种子。还有这些试管苗，是利用组织培养技术快速繁殖的脱毒马铃薯和红薯苗，能极大缩短生长周期，减少病毒感染导致减产的风险。”
他抬起头，看向我和周茂志、陈远航，眼神灼灼：“它们…它们可能就是未来活下去的希望！但我们带来的实物太少了，最多只够开辟不到一亩的试验田。大规模推广，需要时间重新扩繁种子，需要合适的土地，需要…稳定的环境。”
李教授推了推破损的眼镜，接口道，语气更为沉重：“而且，世博园这里的种植条件…说实话，很简陋。无土栽培的概念是对的，但营养液配比过于粗放，Ec值和ph值监控几乎靠感觉，温湿度控制也不精准，病虫害防治更是几乎为零…这大大限制了产量和作物健康度。就像让一个世界级的运动员天天吃糠咽菜，还要他打破世界纪录，这不可能。”
钱高工则更关注设备：“我看过那个温室和灌溉系统，想法很好，但太原始了。手动卷膜、肩挑手提式的灌溉、缺乏基本的补光和通风设备…效率太低，人力消耗太大。必须进行机械化或半机械化改造。”
专家们你一言我一语，迅速指出了安全区农业生产的诸多痛点，但也同时指明了方向。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那点珍贵的种子，更是系统性的知识、成熟的技术方案和一颗颗在绝境中仍未熄灭的专业之心。
“周主任，”我看向周茂志，“从明天起，世博园农业生产优先级提到最高，与军事训练同级！全力配合农大专家团队进行技术改良！所有资源，优先保障农业需求！”
“明白！”周茂志重重点头，立刻拿出小本子记录。
“赵研究员，李教授，钱高工，”我又看向几位专家，“安全区的粮食命脉，就拜托诸位了！需要什么，尽管提！我们尽全力满足！”
三位专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重的责任和重新燃起的斗志。赵研究员代表发言：“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让这些种子尽快生根发芽！”
会议结束后，陈远航陪着几位老友离去，一路上还在激动地讨论着营养液配方和病虫害防治方案。
我则留下了李亚航、李小峰、周茂志和张鸣。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我声音低沉，“人才和技术有了希望，但我们的‘钢铁’翅膀，却快要飞不起来了。燃油、弹药、备件…每一个都是卡在脖子上的手。”
李亚航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直-10的情况，基本可以判定为战损。没有备用主旋翼梁，我们无能为力。现在只能确保两架直-20的状态。但燃油问题是致命的。五吨航煤，太少了。”
“地面车辆和发电机的柴油储备也亮红灯。”周茂志补充道，“最多支撑十天。如果农业改造需要增加水泵和照明，消耗会更快。”
“弹药方面，”李小峰接口，“北部汽车站一战和这次农大救援，消耗了大量步枪弹和机枪弹，库存再次见底。虽然回收了部分弹壳，但复装速度远远跟不上。火箭弹和机炮弹药更是打一发少一发。”
张鸣提出建议：“开源节流。节流方面，必须立刻暂停一切非必要飞行和车辆出动。训练尽量采用模拟方式。
开源方面…地面车辆的柴油的话，我们需要尽快找到附近的加油站或者油库。另外，可以考虑尝试用搜集来的车辆汽油简单提纯后混合部分添加剂，临时替代少量柴油用于发电机，但风险很大，对发动机损伤也大，只能作为最后手段。”
“那就这么定。”我做出决断，“一、所有飞行器，除紧急侦察、救援和作战任务外，一律禁飞。
二、车辆实行严格管制，这几天巡逻任务尽量徒步巡逻，减少不必要的油耗。
三、李亚航连长，你立即牵头，组建直升机地勤和预备飞行员培训小组，就从现有人员中选拔苗子，充分利用模拟手段，尽快为我们培养出后备力量！
四、张鸣，你负责搜集整理昆明市周边所有已知的加油站、油库地图信息，优先筛选距离我们较近、可能未被大规模破坏的点。
五、周主任，农业改造和燃油搜寻，需要的人力物力，你统一协调优先级。”
“是！”众人领命。
危机迫使我们必须以更高的效率运转。
次日开始，世博园内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充满对比的景象。一边是紧张严肃的军事训练和戒备，另一边则是热火朝天的农业改造。
在赵研究员、李教授和钱高工的指导下，世博园的温室和周边可利用的土地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研究员带着几个学生，一头扎进了温室旁边的临时实验室（由一间办公室改造而成）。他们利用带来的精密ph计和Ec计，重新检测了现有营养液的成分，然后小心翼翼地添加着从农大带来的、所剩无几的高效复合肥料和微量元素试剂。
“不行，氮磷钾比例失衡太严重，钙镁离子缺乏，Ec值偏高会烧苗…”赵研究员一边记录，一边摇头，“必须重新调配。小刘，去计算一下新配方，按1：1000的比例先配一小桶试验液。”
名叫小刘的研究生立刻拿出纸笔和计算器开始计算。
温室内，李教授正指挥着刘福班长和几名学生重新划分区域。
“这里，这里，全部清出来！这些长得歪瓜裂枣的苗不要了！基质也全部换掉，可能带有病原菌！”李教授毫不客气地指着之前种植的一些作物，“‘云金一号’抗旱稻需要最好的位置，光照必须保证！那边角落背光，种耐阴的速生叶菜和脱毒马铃薯…”
刘福班长虽然心疼那些被拔掉的苗，但也知道专家说得对，立刻带着人动手清理。
钱高工则和机械系的几个学生，以及空突旅派来帮忙的两名懂机械的战士，围着那个小型水泵和灌溉管道系统琢磨。
“这个泵功率太小，扬程不够，很多地方浇不到水。”钱高工指着管道，“得改！加一个增压泵，或者重新布设管道，分区灌溉。还有，卷膜机完全坏了，得想办法修或者做个手摇的，不然每天人工卷放保温膜太耗时耗力。”
“钱工，我们从世博园仓库里找到一个旧的消防水泵，功率大很多，就是有点费油，你看能不能改过来用？”一个机械系学生提议。
“哦？快拿来我看看！”钱高工眼睛一亮。
与此同时，那个名叫张强的体育生，果然如同他承诺的那样，带着几个同样人高马大、身手敏捷的战士和学生，利用自制的长杆刷子和清洗器，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温室顶棚的玻璃和塑料板。污水哗哗流下，更多的阳光透过逐渐干净的顶棚照射进来，温室内的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起来。
而在世博园内腾出的一个会议室内，另一项关乎“钢铁”翅膀未来的计划也正式启动。
李亚航站在一块临时找来的白板前，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术语和结构图。下面坐着二十几名被筛选出来的学员——其中有五名是空突旅自身的地勤人员（需要深化培训），其余则是从幸存者中选拔出来的：包括三名机械工程系的学生、两名电子信息工程系的学生、五名学习能力强、心理素质稳定的年轻战士（来自42旅和公共安全组），甚至还有两名之前是航模爱好者的高中生。
“同志们！”李亚航的声音沉稳有力，“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安全区空中力量的预备队！我们可能没有足够的油让你们马上飞上天，但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一旦条件允许，你们就要成为能驾驶直升机翱翔蓝天、能维护它们安稳起降的骨干！”
他敲了敲白板：“第一阶段，理论培训。我要你们在最短时间内，吃透直-20通用直升机的基本结构、各系统原理、飞行操作规程、紧急情况处置预案！教材，”
他指了指旁边桌上几本破旧不堪、显然被反复翻阅的飞行手册和维护规程，“只有这些纸质的宝贝，还有几个飞行员的脑子！每个人都要做好笔记，互相考校！”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临时教室成了最烧脑的地方。从涡轴发动机的工作原理，到主旋翼系统的动力学，从航电系统的操作逻辑，到野外起降的注意事项…大量艰深晦涩的知识被强行灌输给学员们。每天都有考核，不及格者会被残酷淘汰。挑灯夜读成了常态。
一个寒酸却意义重大的“模拟飞行中心”也在中国馆一角搭建起来。
核心设备是几台从世博园办公区搜来的、还能勉强开机的电脑，一块大的液晶显示屏，以及几个同样是搜刮来的、用于游戏的飞行摇杆。软件则得益于一名农大学生硬盘里珍藏的dcS。
虽然无法模拟真实的操纵感，但用于熟悉仪表盘、练习基本操纵流程、模拟起降和简单航线飞行，已经弥足珍贵。学员们排着队，利用这宝贵的资源，如饥似渴地体验着“飞行”的感觉。
地勤人员的培训则更加务实。在真正的直-20旁，地勤士官拿着工具，实地讲解日常检查的每一个步骤、如何快速补充燃油和弹药（虽然目前没有弹药可补充）、如何识别常见故障、如何进行最简单的维护。学员们围着直升机，仔细听，认真记，上手操作。
每一次模拟器的启动，都需要消耗宝贵的电力。每一次柴油发电机的轰鸣，都意味着本就不多的燃油储备又减少一分。这种消耗像一把钝刀子，时刻切割着周茂志和指挥部众人的神经。
十天后，农业改造初见成效。
重新调配的营养液效果显着，新播种的“云金一号”稻种和速生叶菜发出了整齐健壮的嫩芽，长势明显优于之前的作物。脱毒马铃薯苗也成功移栽，匍匐茎开始延伸。清理干净的顶棚带来了更充足的光照，温室内的温度湿度通过手工调节通风口和新增的几个自制湿度计，也变得更加适宜。
但代价是柴油储备的急剧消耗。新增的水泵、增加的照明（为了模拟最佳光照时间）、以及模拟训练中心的电脑和屏幕，让燃油的消耗速度远超预期。
周茂志再次拿着最新的库存清单找到我时，脸色灰白：“首长，柴油…只剩不到三天的量了。航油还有五吨左右，但那是直升机的命根子，一点不敢动。农业用水泵和照明不能再停了，否则刚有起色的苗子很可能前功尽弃…”
屋漏偏逢连夜雨。医疗所那边也传来消息，吴院士的感染出现了反复，出现了耐药迹象，需要更换更高级的抗生素，而这种药库存仅剩最后几支。周研究员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需大量昂贵药物维持。
资源瓶颈，已经勒得我们喘不过气。
“不能再等了！”我召集所有人，下达最终命令，“燃油搜寻行动提前开始！赵排长你带一队，王排长你带二队，世博园方面则让空突连换防替你们一排。
目标：一队前往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中石化世博加油站及其地下储油库，二队前往中石油霖雨加油站。
你们各带两个班的兵力，各乘一辆猛士车，各队再配两辆卡车（世博园内找到的闲置车辆），多带几个会开大车的驾驶员，万一那有油罐车，到时候一并开回来！明天一早出发！”
种子刚刚播下，需要钢铁的守护。而钢铁的翅膀，需要燃油才能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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