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姑娘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没再理我，反而一脸专注的看向颜公公那里。
难道好看的姑娘是喜欢颜公公这样的？
我摸了摸下巴，意识到显得有些猥琐，赶忙收回了手。
“即便这样，也可以让李公子先离开梁国，皇室难道没有皇子吗，为何非要他当这个太子？”
这个时候，苏步媱让李墨尘离开梁国，这话倒是让我惊讶了。
她不是一向要报仇为先，反对李墨尘离开吗？为此宁愿躲在阿弦姑娘的房间里，也不愿在李墨尘走时送送他。
突然间的是怎么了？
“苏小姐有所不知，先皇只有一子，早年落水，患了痴症，一直未好，此事朝臣皆知，此时立他为太子，如何服众呢？”
“这样啊？”
苏步媱听了颜公公的话，看向李墨尘，李墨尘朝着她点点头。
“当日皇伯父召我彻夜长谈之时，我也见过他，长相颇为俊朗，只是他状若孩童，用膳出行还需人抱着。听皇伯父说，他年长我半岁，在五岁那年落了水、生了场病之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李墨尘向着苏步媱解释。
“既然如此，不能从皇室中的旁系中选择吗？我记得昌邑王连旁系都算不上吧。”
苏步媱又问，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李墨尘口口声声叫的皇伯父也仅仅是辈分上的差别。
“非也，苏小姐，其他皇子虽然从血缘上更为亲近，当然人数也不在少数，但……都不如他。”
颜公公指了指李墨尘。
“为什么？”
苏步媱不解，我也不解，但我却看到阿弦姑娘一副了然。
“因为众多人中，只有约尚是奉了昭的。”
何黎此时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
“而且，大臣中绝大多数是知道这件事的，不管是反对，还是赞成的，到那时都要在明面上表示态度，这样一来对约尚来说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
何黎说的苦口婆心，可李墨尘又陷入了沉默。
长久的沉默。
“这样的话，那李公子还有推辞的理由吗？如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还不是任由你们捏扁揉圆。”
苏步媱这话像是要替李墨尘答应下来。
只是，她能代表李墨尘吗？
“苏小姐，此言差矣。做了太子，便是储君，现如今皇上驾崩，世子就形同皇帝，谁能对皇帝上刀上枪的。”
“颜公公，你这话也不对。”
颜公公刚说完，李墨尘就站了起来。
“皇帝又如何，死了数月，秘不发丧，这大梁的朝政还不是握在你们这些大臣手中，皇帝只不过是……”
“约尚，慎言！”
李墨尘还未说完，便被何黎打断了。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皇伯父死了这么久，我一路经过各郡县，为何不见有司镐素服丧？你们隐瞒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今天？还是说另有所谋？”
哎呦，可以啊，这小伙子现在竟然这么聪明了。
不知为何，我有种非常欣慰的心情，看着李墨尘的身形，心里暗道，没白救。
“约尚……”
刑部尚书欲言又止。
“世子当真是误会了。”
兵部常监满脸堆笑。
“现如今，也不瞒你了，反正你做了太子，什么都会知道了……皇帝驾崩之后，皇子失踪了。”
“什么？！”
一屋子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也包括阿弦姑娘，但她恢复的很快，我见她索性倚着墙面，抱着手臂双眼有神的盯着何黎，这种状态让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阿弦姑娘就差去街上买上一屉板栗，边吃边看，当真是津津有味。
“何大人说的不错，方才说到皇子，咱家还想会不会将这段秘辛嘴大说了出去，现在也不瞒了，皇上要出殡，就得皇子出现，没有皇子，将来出殡的时候一旦被发现，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这些年，南齐蠢蠢欲动，倘若这个时候出了乱子，遭难的首当其冲的便是祁东府的百姓，祁南府次之，这两个府乱了，大梁就是真正的乱了……”
不愧是兵部常监，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这让我第一次对这个老太监刮目相看。
“那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李墨尘问。
“没有，整个梦安城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内监的冯公公为此不知杀了多少个人了。”
“这么大的事情，竟没有一点风声。”
“嘻嘻嘻，世子，这要是有风声不就真的乱套了吗。”
颜公公笑着说，可他这个“嘻嘻嘻”依然让我很讨厌。
“那倒是……”
李墨尘点了点头，他的手摸着下巴，眉头紧皱，看起来是在思考着什么。
“约尚，这样你可理解莫相的一番苦心？”
何黎上前拍了拍李墨尘的肩膀。
“军国大事挑于莫丞相一肩之上，确实是难为他了，但是，我还有一事要问。”
“只要你答应此事，别说一事，就是万事咱家也能耐心的回答你，毕竟边情紧急如火啊。”
颜公公此时露出了欣喜万分的表情。
“两位大人可知祁南府那晚究竟是何人来杀我，牵连苏府主也丧了命，不，现在想来，苏府主当时表明了身份，那些刺客也没有手下留情，一家上下五十多口啊……”
李墨尘说到这里，看了看苏步媱，没继续说下去。
这下，何黎沉默了，我看见颜公公看了一眼何黎，表情似是有些挣扎。
“何大人，所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瞒我吗？如果这个事情都不说，别说你是我父亲的挚友，也许，你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
李墨尘这话说的已经很重了，这也说明他对那晚的事情一直没有释怀，和苏步媱一样。
当然，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是一样的，没有人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亲人，即便平日里书读的再多，场面见得再司空见惯……
一切都是因为祸不及身罢了。
“何大人，还是，告诉世子吧，莫相……”
颜公公在一旁杵了杵沉默的何黎。
何黎一咬牙，面部发狠，牙齿打了几个颤后，终于张开了口。
“好，我说！先前我确实不知此事真相，只叫你莫要探寻，以保全性命……来之前莫相再三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和你们说，尤其是苏小姐……所以我一直犹豫，现在也算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究竟是谁！？”
苏步媱和李墨尘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屋内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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