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落霞村时,周师傅塞给墨柒一个牛皮袋,里面装着护河队的旧地图和半块生锈的罗盘。“这罗盘能指活墨的方向,”他拍了拍袋口,“日志里提到的‘沉龙渊’,就在黑水河最险的那段峡谷里,罗盘指针会往那里偏。”
独臂大叔则把自己的铁钩取下来,换了把轻便的短刀给陈默:“这刀淬过墨莲汁,砍墨奴跟切豆腐似的。”铁钩上刻着的“镇河”二字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他说要留着这钩,继续守着落霞村的暗河。
船行至黑水河峡谷段,两岸的山壁像被巨斧劈开,直插云霄,阳光只能从缝隙里漏下几缕,在水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墨柒翻开护河队日志,泛黄的纸页上,林深的字迹力透纸背,记着十年前的事:
“七月初三,墨蛇在沉龙渊底打了三个洞,灌进活墨母浆,河水开始发臭。”
“七月初七,队里小王被活墨缠上,变成墨奴前,说看到水底有座石塔。”
“七月十五,准备炸洞封渊,坐标记在罗盘夹层,若我没能回来……”
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晕开,模糊不清。墨柒赶紧拆开罗盘,夹层里果然藏着张油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三个顶点旁标着数字:“左三,右七,中九”。
“这是……峡谷的水位刻度?”陈默指着山壁上的水痕,那里确实刻着模糊的数字,左岸第三道痕最深,右岸第七道痕旁有个天然石洞,“中九该是河中央的位置。”
赵峰突然指着水面,那里漂浮着几截黑色的木头,上面缠着墨绿色的水草——是护河队当年用的木筏残骸。“看那木头的朝向,是往河中央飘的。”他捞起一块,木头上刻着个“林”字,“是林深队长的东西!”
墨柒将罗盘放在船头,指针果然疯狂转动,最后死死指向河中央。她想起日志里的“石塔”,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墨蛇的老巢,就在那石塔里?”
船行至河中央,水面突然变得漆黑如墨,连阳光都透不进来。墨柒掌心的新芽剧烈抖动,花瓣上的纹路变成红色,像在淌血——这是遇到强活墨的预警。
“往下潜。”陈默从背包里翻出潜水服,“日志说石塔有个暗门,在水下三丈处。”
赵峰却突然指着水底,那里隐约能看到个巨大的阴影,像座倒扣的钟,钟身上布满青苔,正是日志里说的石塔。“那塔尖……好像在动!”他指着阴影顶端,那里有团黑雾正缓缓升起,形状像条蜷缩的龙。
墨柒突然想起周师傅的话:“沉龙渊的名字,是因为传说有条黑龙被镇在水底,活墨母浆说不定就是用来唤醒它的。”她将油纸坐标摊开,左三右七的水痕连线,恰好指向石塔的塔门位置,“中九是塔门的高度,我们得在水位涨到第九道痕时进去!”
说话间,山壁突然传来“咔嚓”声,上游的水流变得湍急,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很快漫过第五道水痕。“是山洪!”赵峰手忙脚乱地调整船舵,“墨蛇组织肯定在上面炸了堤坝,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陈默却盯着罗盘:“不对,指针在往塔门偏,活墨在吸引我们过去。”他将短刀别在腰间,“墨柒,你带日志和罗盘从暗门进去,我和赵峰引开山洪。”
墨柒刚要反对,水面突然炸开,一条由活墨凝聚的龙形黑影从水底窜出,张开的巨口能吞下整艘船。墨芽的花瓣瞬间张开,金光形成的屏障堪堪挡住黑影的撞击,船身却被掀得倾斜,差点翻覆。
“快走!”陈默将潜水服扔给她,自己抄起短刀,“记住坐标,左三右七连线,中九为门!”
赵峰已经点燃了备用的炸药包:“丫头,我们在塔顶汇合!”
墨柒咬咬牙,穿上潜水服跃入水中。冰冷的河水包裹着她,罗盘在防水袋里发出微弱的光,指引着方向。水下三丈处,石塔的暗门果然敞开着,门楣上刻着的龙纹,正与活墨凝聚的黑影一模一样。
她钻进暗门的瞬间,听到水面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还有赵峰的大喊:“给老子炸!”
墨柒握紧日志,掌心的新芽轻轻发烫。石塔深处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有巨大的心脏在跳动,每跳一次,周围的活墨就浓稠一分。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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