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麻子的冷汗,顺着额角,一滴滴地往下淌。
他腿肚子都在哆嗦,几乎要站不稳了。
完了。
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不,是踢到了一座山!
他在这行里混了半辈子,靠的就是一张嘴和一双看人下菜碟的眼睛。
可今天,他所有的经验,在这个少年面前,都成了笑话。
对方明明看着年轻,可那份眼力,那份见识,比在工部干了一辈子的老吏还毒!
“公……公子……我……我有眼不识泰山!”
刘二麻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小的该死!小的猪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一次吧!”
小安子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解气!
太解气了!
让你个狗东西坑人!看,踢到我家殿下的铁脚板了吧!
朱至澍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只是用扇子,轻轻敲着自己的手心。
“这宅子,一千两。”
他淡淡开口。
刘二麻子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错愕。
一千两?
这宅子虽然毛病多,但地段和面积在这儿,一千两……那简直是白送!
这位公子,他……他还要买?
“我不但要买。”朱至澍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我还要大买特买。”
他走到刘二-麻子面前,蹲下身,用扇子抬起了他的下巴。
“成都城里,所有待售的宅院、铺面、空地、仓库……特别是那些地段不好,卖不出去的,我全都要。”
刘二麻子彻底懵了。
他张着嘴,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什么操作?
钱多得没地方花了?专门买垃圾?
“你,做我的独家牙人。”朱至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冰冷的魔力,“你手下所有的人脉,都为我所用。帮我用最快的速度,最低的价格,吃下这些产业。”
“事成之后,每一笔交易,我给你一分的佣金。”
一分佣金!
刘二麻子的大脑,轰的一声!
如果真像这位公子说的,要买下全城的闲置地产,那得是多大一笔钱?
哪怕只有一分佣金,那也是他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天文数字!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恐惧。
“公子!您……您说的是真的?”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从不开玩笑。”朱至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干。”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玩味起来。
“不过,我想,明天开始,成都府所有的牙行,都会知道广信牙行的刘二麻子,是如何欺上瞒下,用一栋危房骗取高价的。到时候,你猜猜,你还能不能在这成都城里待下去?”
刘二麻子浑身一个激灵,刚刚升起的狂喜,瞬间被冰水浇灭。
他明白了。
眼前这个少年,给他的不是选择题。
是生路,和死路。
要么,抱上这条粗得没边的大腿,一飞冲天。
要么,身败名裂,滚出成都,甚至……人间蒸发。
“小的愿意!小的愿意为公子爷效犬马之劳!”
刘二麻子再也没有半点犹豫,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很好。”朱至澍点点头,“这栋宅子,现在就去办房契。另外,这是五万两银票,是第一笔定金。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第一批五十处产业的契书。”
他将一叠银票,扔在刘二麻子面前。
“记住,我要的是速度。价格,由你来谈。谈得越低,你赚得越多。但若是有半点欺瞒……”
朱至澍没有再说下去。
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公子爷放心,小的就是豁出这条命,也给您办得妥妥当perk!”
刘二-麻子捡起银票,手抖得像筛糠。
那不是银票。
那是他的命,也是他的通天路!
……
与此同时。
蜀王府,内书房。
蜀王朱奉铨正捏着一串佛珠,闭目养神。
他最近心情不错。
儿子朱至澍自从上次大病一场后,像是变了个人。
不再顽劣,不再胡闹,反而变得沉稳懂事,甚至还主动提出要为王府分忧,搞了个什么蜀兴商行。
虽然他听不懂什么股份、分红,但听说周家把大半个家底都投了进来,想来是件好事。
儿子长大了,知道上进了。
他这个当爹的,总算能省点心了。
就在这时,一个老太监,王府的总管太监福安,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王爷。”
“何事如此慌张?”朱平流眼皮都没抬。
福安咽了口唾沫,脸上神情古怪,欲言又止。
“说。”
“王爷,世子殿下他……他今天出府了。”
“嗯。”朱平流点点头。禁足结束,出去走走也正常。
“殿下他……去了锦江阁。”
“咳咳!”
朱奉铨一口气没上来,被呛得连声咳嗽。
锦江阁?
那个销金窟?
这个逆子!刚解禁就往那种地方跑!
他刚要发火,福安又连忙补充道:“不过殿下没做别的,只是在里面写了首诗,然后就带走了一个叫徐谦的清客。”
“写诗?”朱平流眉头一皱。
福安立刻将下人传抄回来的那首《锦江阁》呈了上去。
朱接过来一看,只看了两句,脸色就变了。
“遍地皆白骨,此间独奢靡。我欲提笔问,苍天可有知!”
他拿着纸的手,微微颤抖。
这诗……好大的怨气!好大的杀气!
这哪里像一个十四岁少年写的东西!
他这个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后来呢?”朱平流沉声问道。
“后来……后来殿下就带着那个徐谦,还有小安子,去了东大街的牙行。”
“牙行?”朱平流更不解了。
“是。”福安的表情越发古怪,“殿下……殿下在疯狂地买宅子。”
“买宅子?”
“对!”福安加重了语气,“据咱们的人回报,殿下给了牙行管事刘二麻子五万两定金,让他三天之内,买下五十处房产!而且……而且还说,城里所有闲置的,卖不出去的宅子、铺面、空地,他全都要!”
朱平流彻底愣住了。
他捏着佛珠的手,停在了半空。
买宅子?
买五十处?
还要把全城的闲置地产都买下来?
他想干什么?
他一个藩王世子,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朱奉铨的脑子飞速运转。
经商?不对,蜀兴商行已经够他忙了。
囤积居奇?更不对,房子又不能吃不能穿。
那……
一个荒唐至极,却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念头,猛地从朱平流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这个十四岁的儿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他……他这是要……
养外室?!
而且一出手就是五十处,后续还要全包!
这是要养多少个啊!
这个逆子!
败家子!
朱奉铨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本以为儿子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上进了。
搞了半天,是学会了更高级的玩法!
以前只是小打小闹,现在直接开始批发金屋藏娇了?!
“这个逆子!”
朱奉铨猛地一拍桌子,那串上好的蜜蜡佛珠,应声而断,珠子滚了一地。
“他哪来那么多钱!”
“回王爷……听说是从蜀兴商行里支的……”福安小心翼翼地回答。
“好啊!好啊!”朱平流气得直笑,“刚学会赚钱,就全拿去养女人了!他……他身体吃得消吗!”
福安低着头,不敢说话。
“备轿!”朱奉铨怒吼道,“我倒要亲自去看看!他买的那些金丝笼里,都藏了些什么样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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