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周明感觉自己头顶上飘过来两个大字。
去抗最终boSS朱元璋的伤害？还要在全服玩家（满朝文武）的围观下？
说好的猥琐发育，闷声发大财呢？怎么开局就要打总决赛了？
他抬起头，正对上朱标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那里面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丝他妈的狂热。
周明的大脑在这一瞬间转了八百个弯，脸上却挤出一个无比诚恳的笑容。
“殿下，臣……臣以为，此事大为不妥。”
他躬下身子，姿态放得极低，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臣不过一介幸进之臣，偶得奇思，侥幸制成几样小物。若登大雅之堂，在陛下与诸位大人面前献宝，恐失了皇家体面，也会让臣……成为众矢之的。”
“臣的安危事小，乱了殿下的布局事大啊！”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中心思想就一个：求放过，我只想在幕后当个安静的工具人。
朱标扶起他，动作温和，说出的话却不带一丝温度。
“周明，你以为孤让你去，只是为了献宝吗？”
朱标踱了两步，背对着他，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千里眼’，能让我大明将士洞察先机，戍卫边疆。‘丰年犁’，能让我大明百姓仓廪殷实，国本稳固。”
“这两样东西，是祥瑞，是国器！”
“但它们背后，是你那份奏疏里所说的‘格物’之道！”
朱标猛地转身，直视着周明。
“孤要的，不是两件祥瑞。孤要的，是让这‘格物’之道，从奇技淫巧，变成名正言顺的强国之学！孤要让天下人都看到，此道，利国！利民！”
“而你，周明，就是这门学问的开创者。你必须站在台前，做这杆大旗！”
周明感觉自己的牙根有点发酸。
好家伙，这不只是要我当mt，这是要把我架在主帅的位置上啊！
一旦挂上这杆旗，以后所有儒家门徒的口水，所有保守势力的明枪暗箭，都会朝着他一个人来。
这仇恨拉得，稳得不能再稳了。
“殿下，臣……臣何德何能……”周明还想挣扎。
“你没有选择。”朱标直接打断了他。
这位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展露出了他属于帝国储君的霸道。
“你以为，你这小小的格物坊，还能藏多久？”
“你以为，这些惊世骇俗的东西，能悄无声息地从你这院子里，一件件地冒出来，而不被任何人察觉？”
朱标走近一步，压低了嗓子。
“父皇的眼睛，比你的‘千里眼’，看得更远，更深。你躲在孤的身后，做一个不为人知的谋士，在父皇看来，那不叫低调，那叫……鬼祟。”
“与其让他猜忌，不如孤主动把你，把你这‘格物’之道，原原本本地，呈现在他面前！”
周明彻底不说话了。
他懂了。
猥琐发育？
发育个屁！家都被人偷了！
周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之前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
他再次躬身，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
“臣，领命。”
行吧，mt就mt。
只要工资给到位，神装刷满，别说朱元璋了，玉皇大帝我也敢上去开团！
看到周明终于“想通了”，朱标的脸上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他拍了拍周明的肩膀，以示安抚和亲近。
就在这君臣二人达成“共识”，气氛重归和谐之际，一个咋咋乎乎的声音破坏了这该死的默契。
“大哥！周兄！成了！成了！哈哈哈！”
吴王朱橚像一头快乐的野猪，满身烟火气地冲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一块黑乎乎的、尚有余温的铁锭。
“成了！第一批炒钢炼出来了！按照周兄说的法子，把生铁炒熟，果然快了十倍不止！这钢，好钢啊！”
朱橚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那块铁锭不是钢，而是他亲儿子。
朱标看着自己这个活宝弟弟，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欣喜。
炒钢法！
又是周明捣鼓出来的东西！
这才一天多的功夫，这小小的格物坊，就已经接二连三地给他带来惊喜。
他看向周明，那份欣赏几乎要凝为实质。
周明却没工夫享受太子的赞赏，因为他看到了一道担忧的视线。
朱镜静不知何时走到了廊下，她手里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茶，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她显然听到了刚才周明和朱标的对话，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藏不住的忧虑。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杯茶，轻轻地放在了周明手边的石桌上。
茶水尚温。
周明拿起茶杯，入手的感觉刚刚好。
“多谢殿下。”
“周明，你……你别怕。”朱镜静鼓起勇气，小声说了一句，“大哥和父皇，都是讲道理的。”
周明：“……”
公主殿下，你对你爹可能有点误解。
你爹那不是讲道理，是把不听道理的都物理超度了。
朱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他并未作声。
他挥手让兴奋过度的朱橚安静下来，然后转向周明，彻底进入了工作状态。
“‘丰年犁’既已功成，量产便要提上日程。”
“孤的设想是，在大明十三布政使司，各设一座格物工坊，专门负责制造和改良农具、军械。而这第一步，就是让天下州府，都能造出标准如一的‘丰年犁’。”
朱标看着周明，抛出了第一个任务。
“三日之内，孤要看到‘丰年犁’所有部件的标准图样，以及一套完整的制造章程。要确保任何一个合格的工匠，拿到图纸，都能分毫不差地复制出来。”
标准化生产！
周明心里一动。这位太子殿下的思维，确实远超这个时代。
“臣，遵命。”
“这只是其一。”朱标竖起一根手指。
周明的心提了起来。
果然，资本家都是一个德性，一个活干完了，马上就给你派第二个，连口气都不让你喘。
朱标顿了顿，平静地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父皇的万寿节，还有七天。”
他凝视着周明。
“在这之前，孤要看到你的‘水凝’。”
“孤不需要多，但至少，要能让孤亲眼看到，它如何让碎石化为一体，坚逾磐石。”
七天？
造水泥？
周明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这可不是和泥巴，这涉及到石灰石、黏土、铁粉的精确配比，还有至关重要的煅烧温度控制。没有温度计，没有现代设备，七天时间，连窑炉都未必能砌好！
他正要开口说这不可能。
朱标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抢先一步，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说道：
“孤知道这很难。”
“但孤更知道，你是周明。”
说完，这位太子殿下不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转身便走，只留下一个深不可测的背影。
周明僵在原地，手里还端着那杯尚有余温的茶。
院子里，朱橚还在对着那块炒钢兴奋地嚷嚷着什么。
工匠们在为了太子的赏赐而欢呼雀跃。
朱镜静正用担忧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周明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朱标那句轻飘飘，却重如泰山的话。
“孤更知道，你是周明。”
这句话，是信任，是期许。
更是……一道无法拒绝的圣旨。
周明缓缓放下茶杯，看着院中那道深邃的犁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来搞科研的。
他是来修仙的。
ps：双手敲击键盘，指尖生疼，就希望能把故事写得精彩。其实我不是要什么，只是希望我的文字能被看见，被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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