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肌肤上，刺眼地印着青紫色的淤痕和几道鲜红的抓痕。
她银色的长发散乱着，一部分披在肩头，一部分被一只麦色的大手攥在手里。
以瑟昂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另一只手……刚从她撕裂的衣领里抽出。
他穿着指挥官制服，但外套敞开，金发有些凌乱，金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中像捕食者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味道。
是一种私密、更涩滞的气息，混合着泠玉身上那种冷香和另一种陌生的、侵略性的火焰灼烧般的信息素。
“久候了，安斯艾尔指挥长。”
以瑟昂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愉悦。
安斯艾尔的手指扣紧了扳机。
冰蓝色的眼睛锁定在泠玉脸上。她在颤抖，眼眶通红，但没有哭。
她的目光与他相遇，紫色瞳孔里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放了她。”
“如果你自诩为一个战士，就不要把她牵扯进这种肮脏的游戏。”
“可笑。”
以瑟昂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肆意张扬。
“你们兰斯人，总喜欢用高尚的词汇包装自己的伪善。”他的手指滑过泠玉颈侧，那里有一片明显的红痕，
“怎么？看着她这样，你不心动吗？这么脆弱，这么……易碎。”
他猛地将泠玉的衣领扯得更开。更多的淤痕暴露出来，在苍白肌肤上触目惊心。
安斯艾尔咬紧牙关，臼齿摩擦发出声响。
他强迫自己泠静下来，重新看向以瑟昂的眼睛。
“异兽群会撕碎你的舰队。”
“你们撑不了多久。我可以协助你们撤离这部分区域，交换人质。”
“真是大手笔。”
以瑟昂冷笑，“为了引来这群怪物，耗掉了你们多少战略储备？一船曜石？两船？”
他摇头，手依然重重揉捏在泠玉的肩，“但你看，我现在有更好的筹码。”
他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出现，锋刃抵在泠玉颈侧。
没有用力，只是轻贴着皮肤。
“放下武器，安斯艾尔指挥官。慢慢走过来。”
安斯艾尔没有动。
“或者，”以瑟昂继续说，拉着泠玉从椅子上站起，向房间另一端的舱门移动，“我们可以去个更开阔的地方谈谈。外面挺热闹的，不是吗？”
那扇舱门通向一个小型观测台，外面就是正在进行的混战。
以瑟昂押着泠玉后退，安斯艾尔不得不跟着，枪口始终对准以瑟昂，却不敢扣动扳机。
舱门滑开。观测台不大，透明的穹顶外，黑暗被爆炸的火光和异兽诡异的能量辉光照亮。
三个人站在观测台边缘。
以瑟昂的匕首依旧抵着泠玉的脖子，他的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姿势亲密如恋人，却充满掌控的暴力。
“跳下去，安斯艾尔。”
“我会放了她。我以索维里的未来起誓。”
“不要！”
泠玉终于出声，声音嘶哑破碎。
安斯艾尔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是绝对笃定。
他轻轻摇头，用口型无声地说：相信我。
泠玉听到了那个声音。不是来自外界，是从她意识深处响起的，机械、冰冷、毫无感情：
【叮。检测到任务者处于极端危险状态。世界线偏移风险：高。是否选择立即脱离本世界？确认后三秒执行。】
她看着安斯艾尔，看着这个对于她只是【任务目标】的男人。
他的眼睛在告诉她：等一等，我会救你，我发誓。
她又想起恒亚，想起精神识海里总蹭她手的雪狐，想起莱利温和的笑容，加特勒霸道的接触，泽维尔暴躁却笨拙的关心。
这个世界，本是一场需要完成的剧本。
但那些温度，那些瞬间，是真的。
三秒。
她做出了选择。
【是。】
第一秒，她闭上眼睛。
第二秒，她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撞！
真空的吸力瞬间爆发。
以瑟昂感觉到怀里的身体骤然发力，然后是一股不可抗拒的拖拽。
他本能地收紧手臂，匕首脱手，叮当落地。电光火石间，他有两个选择。
松手，稳住自己；或者，抓紧她，一起坠落。
他选择了后者。
在身体被扯出观测台的刹那，他低头，看见怀里银发飞扬的女孩睁开了眼睛。
那双美丽的瞳孔里，没有恐惧，没有怨恨，只有一点对于他的震惊。
最后一秒，他的薄唇轻柔地贴在她的唇上。那里早已被他蹂躏得红肿不堪。
原谅他，迟来的温柔。
两人纠缠的身影，像一对殉情的鸟儿，坠向外面涌动着异兽潮。
安斯艾尔扑上前，只来得及抓住几缕飘扬的银发。
发丝滑过他指尖，冰冷柔顺，像握不住的月光。
他们的身影被异兽群吞没。没有惨叫，没有爆炸，只有那些能量生物兴奋地将两个生命体彻底包裹吸收。
“不——！！！”
那声嘶吼撕破了安斯艾尔一直维持的冷静外壳。
他想都没想，朝着那个缺口纵身跃下。
几双手从后面死死抱住了他。
库伦，格纳鲁布，还有其他几名跟着潜入的队员。他们把他拖离边缘，按在地上。
“长官！不能！”
“放开我——！”
“她死了！长官！她死了！”
安斯艾尔挣扎着，眼睛赤红，看着那片吞噬了她的虚空兽群。
它们还在涌动，但把能源蚕食干净后，已经失去了目标，开始散去。
寂静回归，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
更远处的太空中，一艘超光速舰刚刚结束跃迁，出现在战区边缘。
舰桥观测窗前，泽维尔的手还握在操纵杆上，目光死死盯着战术屏上刚刚消失的两个生命信号。
他看到了。透过高倍传感器，他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观测台，看到那两个身影坠落，被黑暗吞没。
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里碎裂了。
彻底的、千万片的粉碎。
他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出来。
旁边，莱利、恒亚、加特勒刚刚冲进舰桥。他们看到了泽维尔的表情，看到了主屏幕上定格放大的画面。
恒亚腿一软，跪倒在地。
“妈咪！”
莱利扶住控制台边缘，指节泛白，绿色的眼眸里一片空茫。
而加特勒已经意识混乱。
【叮。检测到来自世界主要人物的极端情感波动：毁天灭地式的悲伤。能量收集：超额完成。任务评级：SSS。】
【脱离程序启动。意识备份中……】
【备份完成。记忆封存……】
【再见，薇拉。或者说，泠玉。】
黑暗温柔地包裹上来。
其实，在这个世界，她还有许多留恋。
但这些，都将被封存，连同这个名字，这段人生，这片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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