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路晴双忍不住拿出帕子蘸了蘸眼角。
总归，江舒然是她的女儿。
路晴双心中有再多的不平，有再多的懊悔，在此刻看到女儿要离去，她的内心还是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滋味。
可就在这时，惊变突生——
“等一等！”
程子琅带着书童急匆匆地过来了！
他本是不想来的。
得知江舒然今日要走，程子琅想起他的爷爷，他的父亲跟他说的那些话，知道自己不该再任性了。
程家人就该有程家人的担当。
他作为程家未来的掌舵人，不可能外像是从前一样，为任何人任何事大动肝火。
事实上能让他动肝火的，至今只有江舒然一个。
甚至到早上，程子琅还是不打算过来。
人家都要离开了，他过来算是什么事。
可吃完饭之后，他就心神不宁。
他脑子里头混了很多念头，在他的心中搅和成一团乱麻，让他根本就无法得到解脱。
程子琅想到了很多事情。
江舒然要离开的消息给他带来的冲击力很大。
可他的脑子里又仿佛是被谁无形中竖起了一道屏障，他的心情和他的认知发生了矛盾的冲撞。
明明那个江家大小姐的离去对他是好事，可他却为何又要露出如此难受的姿态呢？
他怎么会这么让人无法理解？
程子琅找不到一切发生的缘故，他只是认为自己病了。
既然病了，那就病到底吧。
所以，他还是忍不住逃了出来，跑到了江家门口。
他来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至少一切还没有结束。
江舒然还没有走上马车。
得到这个结果，程子琅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
他的到来，让江家人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江知明和路晴双的确是做好了准备，等待着程子琅上门。
可他们没想到这位如此能沉得住气，一直没上门。
那说明他就是放弃了。
这对江家人来说就是正好。
反正他们本就不打算跟这位程公子打交道。
可是，谁又能想到，江舒然都快要上马车了，他又跑出来了。
程子琅看着穿着披风，皮肤晶莹剔透，一脸我见犹怜的江舒然，忍不住道：“你真要离开了？”
他甚至都没有对江家夫妻请安，率先对江舒然发问。
江舒然看了她一眼，转身看向她的父母。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让他们来解决这件事。
江知明的脸色跟着变了一下。
他对程子琅道：“程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程子琅的表情没有变化。
他还在盯着江舒然：“你真要走吗？”
江舒然点点头，脸色平淡：“真要走。程公子，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
“我还是想听你说说，说说你想要对我说的话。前面的几个月，我总是没有给你机会，听你说你想说的话，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你都要走了，所以，你应当说一说了吧。”
程子琅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江舒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摇摇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多谢程公子你的宽容大量，我们就此别过吧。”
“你别走。”
程子琅忍不住捂住胸口，他感觉到了心脏传来的剧痛，这种痛甚至让他有落泪的冲动。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明明跟这个女人势同水火。
按照常理，程子琅厌恶她至极。
可他口中说出的话，仍旧是挽留。
江舒然不知道对面的程子琅心中在演什么苦情戏。
他对于这个男人，已经放下所有了。
曾经的初恋，上辈子还以为会相依到老的人，早就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如今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养。
所谓的男主女主女配角，都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人该放过自己，这句话对谁都是正确的。
程子琅看到江舒然还是义无反顾地准备上马车，就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你别走。”他又开口了。
几个护卫已经默契地走上来，拦住了程子琅。
他们虽然不清楚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程子琅要是敢靠近江舒然，那就必须要过他们这一关。
程子琅终于舍得再次看向江家夫妻。
“你们把她赶走，就是因为我爷爷的命令吗？”
江家夫妻的脸色在同一时间变得极其难看。
事实的确如此，可程子琅说出来，就是对他们的挑衅。
江知明的脸色非常严肃：“程公子，我女儿去江南是为了休养身体，为家里人祈福，你平白无故拦住她的路，难道对你而言，我们江家人的面子便是一文不值吗？”
程子琅对江家夫妻压根没有半分尊重的意思，对他而言，他们的确不需要尊重。
他知道江家夫妻对于江舒然是什么态度。
程子琅也知道，他们这一家表面看上去和谐，但实际上，江舒然从来都没有被他们接纳过。
所以，他又为何要对这对夫妻露出什么好脸色。
他内心有更多的想法。
程子琅希望能够救江舒然离开。
这是他一刹那的念头，可念头闪过时，就被他抓住了，甚至瞬间变得坚定。
可是，他能怎么做？
他是程家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程家长辈的监控之下。
他想做什么，都要考虑对于程家会不会有影响。
程子琅突然想到什么，对着江家夫妻道：“你们大女儿欠我的还没还清，就想离开，是不是有些太好笑了？”
江知明和路晴双面面相觑。
路晴双忍不住了，他看向程子琅：“她欠你什么了，我们将会替你偿还。”
程子琅只是想找到一个理由帮江舒然，他也很清楚，江舒然什么都没欠他的。
江舒然……他慢慢吐出了一口气。
他看着江舒然：“你欠我的，所以不能走。”
江舒然想，果然，人生就是无常的。
上辈子她要是这样离开，说不定一切就没发生了。
程子琅口中所说的欠，江舒然没有放在心上。
她很清楚，这只是程子琅的对策而已，他不想让她走。
或许是那个还没失忆的程子琅，不想让她走。
江舒然看着程子琅：“我不欠你的，你也拦不住我。程公子，就此别过吧。”
“不行！”程子琅立即回答，他的脸色可怕，表情执拗。
“你到底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路晴双终于忍不住了，怒问程子琅！
就在这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又突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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