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看着控制台上的数据，眉头紧锁，
“那种紫色物质……活性惊人，似乎在自发修复他的损伤，同时也在缓慢地……改变他的细胞结构。
我们需要立即进行活体组织采样和骨髓穿刺。”
活体采样……沈烨看着舱内昏迷的顾宸，胃里一阵翻涌。
这不再是追捕罪犯，而是对待实验体。
“他的……人格状态呢？”沈烨忍不住问道。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看了沈烨一眼，眼神淡漠：“根据现有数据模型，‘夜枭’人格处于深度抑制状态，但并未消失。
宿主意识……也就是你所说的‘顾宸’，波动微弱，意识清晰度极低，可能处于创伤性封闭或与副人格深度纠缠状态。
我们需要进行更深入的神经映射和意识层面干预，才能准确评估。”
意识干预……沈烨的心沉了下去。
这意味着，他们可能要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去“探索”甚至“修改”顾宸的大脑。
“在他恢复意识之前，我需要和他谈一谈。”沈烨坚持道。
他必须确认，那个医生是否还存在。
老教授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等他能清醒地对话再说吧。
现在，他是‘样本’。”说完，他便转身去指挥采样准备工作了。
沈烨握紧了拳头，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这里，顾宸不再是一个“人”，甚至不再是一个“病人”，他只是一个需要被剖析、被理解的“异常项目”。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沈烨只能隔着玻璃，看着研究人员像对待稀有矿石一样，
小心翼翼地提取顾宸的血液、皮肤组织、甚至通过精密仪器进行无创的脑部扫描。
每一次采样，监测仪器上的数据都会产生细微的波动，显示着这具身体内部仍在进行的、不为人知的激烈活动。
阿七一直陪在旁边，偶尔低声向沈烨解释一些技术术语，但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沉默。
他的任务似乎是确保“样本”的安全和研究的顺利进行。
直到凌晨时分，采样工作才暂时告一段落。
老教授看着初步的分析报告，脸色更加凝重。
“不可思议……这种紫色物质，是一种高度复杂的朊病毒-能量聚合物混合体。
它不仅能改写基因序列，还能与线粒体共生，直接转化生物能为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活性力量。
它似乎拥有某种初级的集体意识，或者说是……强烈的进化本能。”
老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恐惧，“‘普罗米修斯’……他们到底创造了个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隔离舱内的顾宸，身体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监测屏幕上，他的脑电波活动突然变得活跃起来！
“他要醒了！”一名研究员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隔离舱内。
顾宸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沈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那双眼睛……先是充满了迷茫和虚弱，瞳孔是正常的圆形，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发生了什么。
是顾宸？
那个医生回来了？
但几秒钟后，他的眼神开始聚焦，似乎感受到了身体的束缚和周围陌生的环境。
一丝警惕和困惑浮现出来。
他尝试移动手臂，却发现被牢牢固定。
“这……这里是哪里？”他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明显的恐惧和不安，“你们……是谁？为什么绑着我？”
他的语气，他的表情，完全是一个突然遭到绑架的普通人的反应！
沈烨紧紧盯着他，试图找出任何表演的痕迹。
但没有。
那份惊恐和无助，看起来无比真实。
“顾医生，”沈烨通过观察室的麦克风开口，声音尽量平和，“你还记得我吗？沈烨，刑警队长。”
顾宸循声转过头，看向观察玻璃（单向玻璃，他看不到外面），脸上露出更加困惑和急切的表情：“沈……沈警官？
是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我记得……我记得我好像在家里……然后……然后头很痛……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语无伦次，眼神中充满了寻求帮助的渴望。
老教授在一旁低声道：“典型的创伤后应激性失忆，也可能是副人格切换后的记忆断层。
测试一下。”
一名研究人员通过麦克风，用平静的语气问道：“顾医生，您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比如，您是否见过什么人，或者去过什么地方？”
顾宸努力回想，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昨天晚上……我下班回家……很累……吃了点东西……然后……然后就记不清了……好像做了很多噩梦……很乱……有黑暗……有血……”
他猛地摇头，“我想不起来了！头好痛！”
他的反应，完全符合一个遭受了巨大精神创伤的受害者的表现。
沈烨的内心动摇了。
难道……之前那个失控的怪物，真的只是“夜枭”人格？
而现在的顾宸，是完全无辜的？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给他注射少量神经兴奋剂，刺激记忆回路。”老教授下令。
一名研究人员操作仪器，一股透明的液体通过留置针注入顾宸的静脉。
几乎是立刻，顾宸的身体猛地绷紧！
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加剧，眼睛瞪大，瞳孔开始不规则地缩放！
“不……不要……”他发出恐惧的呻吟，身体开始挣扎，“……离开……滚开……”
监测屏幕上，他的脑电波再次变得混乱，那种代表“夜枭”人格的独特波形开始若隐若现！
“停下！停止注射！”沈烨忍不住喊道！
他看出顾宸正在被强行推向那个恐怖的状态！
老教授却摆了摆手，示意继续观察：“需要看到边界在哪里。
这是必要的过程。”
顾宸的挣扎越来越剧烈，枷锁被他挣得咔咔作响！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神中的恐惧逐渐被一种冰冷的暴戾取代！
皮肤下的紫色纹路再次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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