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八极拳进阶，刚柔并济
派出所的小院里，秋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夯实的泥土地上。王铁山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身姿挺拔如松，看着林修远将“撑锤”、“迎面掌”几个基础拳架打得虎虎生风，力道刚猛，动作精准，已然深得八极拳“崩撼突击”的三味。
他眼中赞赏之色愈浓，但脸上却依旧严肃。待林修远收势站定，气息平稳，他才缓缓开口：
“八极拳，讲究‘猛、硬、快、准’，拳似雷霆，这是根本，你已初窥门径。”王铁山声音洪亮，字字清晰，“但刚不可久，柔不能守。真正的八极高手，需明刚柔之道，懂发力之妙，并非一味猛打猛冲。”
他走到院子中央，摆开一个“贴山靠”的起手式，但这一次，他的动作与以往那种纯粹的刚猛暴烈截然不同。
只见他脚步趟进，肩、背、胯如同波浪般层层递进，动作看似缓慢柔和，仿佛不是去撞击，而是要去“贴合”某个目标。然而，就在身体即将接触假想目标的瞬间，他腰胯猛地一拧，周身力量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爆发！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他身侧那个沉重的沙袋仿佛被一辆无形的卡车撞中，猛地向后荡起，连接处的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发力短促，爆烈无比，但发力之前的过程，却充满了绵柔的蓄势与变化！
“看明白了吗？”王铁山收势，气息悠长，“这是‘贴山靠’，但不仅仅是靠。力从地起，经腰胯，过肩背，节节贯通，发于一点。发力前要松、要柔，如同蓄水；发力时要紧、要刚，如同决堤！这才是八极拳真正的发力精髓——刚柔并济，虚实相生！”
他又详细讲解了几个进阶招式的发力技巧，如“顶心肘”的螺旋穿透劲，“霸王折缰”的拧裹崩炸劲，无一不是将刚猛蕴含于柔化之中的高深法门。
林修远凝神观看，体内五行真气自然流转。他发现，王铁山所讲的“刚柔并济”、“节节贯通”，与《合沙奇书》中关于力量运转、阴阳平衡的道理，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八极拳将其具体化为了拳架和发力方式。
轮到他练习“贴山靠”了。
他回想王铁山的动作和讲解，没有急于发力，而是先调整呼吸，放松全身，感受着脚下大地的支撑，腰胯的枢纽，肩背的传导。他将一丝土行真气沉入双脚，稳固根基；又将水行真气引入腰胯，增加其柔韧与灵动；最后将金行真气凝于肩背肘尖，作为爆发的锋锐。
当他动起来时，王铁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只见林修远趟步、拧腰、靠身！动作流畅如水，柔和似棉，但在靠击的最后一刹那，他周身肌肉瞬间绷紧，五行真气在腰胯间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转化与爆发，土之厚重，水之绵长，尽数化为金之锋锐，骤然释放！
“嘭！”
沙袋发出一声比之前王铁山演示时略显沉闷、却同样力道十足的闷响，剧烈地晃动起来！
更令王铁山震惊的是，林修远这一靠，不仅力道刚猛，更带着一股圆融的、连绵不绝的后续劲力，仿佛一击之后，力量并未完全消散，仍在隐隐吞吐！这正是刚柔并济达到一定火候的表现！
这……这怎么可能？！他才学了多久？！
王铁山大步上前，抓住林修远的肩膀和手臂，仔细感受着他肌肉的松弛与紧绷，以及那尚未完全平息的、隐含在体内的劲力流转。
“你……”王铁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你这刚柔转换……是如何做到的？”他浸淫八极拳数十年，才勉强摸到刚柔相济的门槛，而这孩子，竟在短短时间内，似乎已经登堂入室？！
林修远收敛真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思索”：“王叔叔，我就是按照您教的，想着先把力气收着，像……像拉弓一样，拉到最满，再松手射出去。感觉……腰这里转的时候，力气好像自己就变顺了。”
他将一切归结于对发力技巧的“领悟”和身体的“感觉”。
王铁山死死盯着他，想从他眼中找出破绽，却只看到一片“纯真”的茫然。他松开手，退后两步，仰头望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震惊全都吐出去。
天赋！这就是真正的武学奇才吗？对力量的理解和掌控，简直如同本能！
他不再追问，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或许，这世上真有生来便为武道而生的人。
“好！很好！”王铁山重重拍了拍林修远的后背，力道之大，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你小子，就是个怪物！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一年，我这身本事，恐怕就得被你掏空了！”
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感慨，更带着无比的欣慰。
“今天教你这‘刚柔并济’的法门，你要勤加练习，将其融入每一招每一式之中！八极拳的威力，远不止于此！”王铁山精神振奋，教导得更加投入。
林修远认真点头，心中同样振奋。八极拳的刚柔之道，与他的五行真气运转理念相互印证，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又精进了一层。
夕阳下，师徒二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
一个教得倾尽所有，一个学得一日千里。
林修远的武道之途，因这“刚柔并济”的领悟，步入了一个更为广阔深邃的天地。而这，也必将反哺他的修真之路，让他的力量运用，更加圆融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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