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反噬的阴霾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陈玄的神魂深处。灵力运转晦涩，修行速度骤降，甚至连吸纳灵气的效率都大打折扣。更麻烦的是，短短半日间，李牧就回报了数起不大不小的“意外”——一名在外采购的弟子莫名被掉落的山石砸伤；一处刚刚谈妥的临时仓库租赁被房主突然毁约；甚至连“天庭控股”简陋的门楣都无端裂开了一道缝隙。
厄运概率提升，效果立竿见影。
陈玄盘坐在破屋内，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初。《基础风险隔离心法》在他神魂外围形成了一层薄而坚韧的屏障，将最直接的侵蚀抵挡在外，但那种无处不在的滞涩感，依旧影响着方方面面。
“陈师兄，赤焰门那边有动静了。”李牧快步走入，脸色凝重，“他们在宗门理事会上发难，联合了几个依附于他们的中小宗门，正式提交了抗议书，指控我们‘天庭控股’恶意散布谣言，操纵市场，导致赤焰铁价格崩盘，严重损害了赤焰门及其盟友的利益，要求宗门严惩我们，并赔偿损失一百万上品灵石！”
一百万上品灵石！这简直是天文数字，赤裸裸的讹诈！
“理事会什么反应？”陈玄声音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意见不一。”李牧语速很快，“丹房的刘长老自然是极力主张严惩我们。但出乎意料的是，藏书阁的徐长老和炼器坊的孙长老却为我们说了几句公道话，认为市场行为，盈亏自负，赤焰门自身矿脉出了问题才是根本原因。宗主……尚未表态。”
陈玄微微颔首。看来之前发行的“赤焰门报复风险RbS”所蕴含的高额利息，已经开始吸引一些嗅觉敏锐的“鲨鱼”了。徐长老和孙长老，未必是出于公道，更可能是他们或其背后的人，已经购买了RbS，成为了利益共同体——他们赌赤焰门的报复无法对“天庭控股”造成致命打击，从而赚取那百分之五十的年化收益！
这就是金融的力量，能将潜在的敌人，转化为暂时的“盟友”。
“还有，”李牧继续道，“赤焰门少门主烈炎，放话出来，要在三日后的宗门比比上，亲自‘指点’你，说是同门切磋，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想在擂台上废了你！”
烈炎，筑基中期，以一手狂暴的赤焰掌闻名，性格火爆残忍。在擂台上“失手”重创甚至废掉一个炼气期弟子，宗门规矩也很难严惩。
经济和武力，双管齐下。赤焰门的报复，果然来了。
陈玄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李执事，你信不信我能赢？”
李牧张了张嘴，看着陈玄只有炼气三层（因为反噬，气息还有所跌落）的修为，又想到筑基中期的烈炎，那句“信”实在难以出口。
陈玄笑了笑，并不在意。他意识连接系统，目光落在那个刚刚因为他对“风险转移”和“利益绑定”的深刻理解而闪烁起来的新图标上。
【解锁新功能：信用违约互换（credit default Swap, cdS）（初级）】
功能描述：允许宿主或他人，为特定的债务（或风险）购买“保险”。购买cdS的一方定期支付“保费”，若标的债务发生违约（或特定风险事件发生），则出售cdS的一方需支付巨额赔偿。
功能应用：
1. 宿主可为自己发行的债券购买cdS，向市场传递信心，降低融资成本。
2. 宿主可为他人（或机构）的债务出售cdS，赚取保费，但需承担违约风险。
3. cdS合约本身可作为交易标的，形成二级市场。
陈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cdS！这是比RbS更进一步的金融衍生品，是真正的风险对赌工具！
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成型。
他没有直接为自己购买cdS对抗烈炎——那太着痕迹，而且系统初级cdS未必能直接覆盖这种个人武力风险。
他的目标是——丹房！
丹房不是靠着垄断丹药和之前违规放贷，积攒了大量不义之财，并且一直看“天庭控股”不顺眼吗？不是和刘长老、赤焰门沆瀣一气吗？
好！那就从他们最自信的地方下手！
“李执事，”陈玄看向李牧，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放出消息，就说我‘天庭控股’创始人陈玄，认为丹房炼丹术徒有虚名，其赖以成名的‘筑基丹’，成丹率低下，品质堪忧，完全不符合其高昂售价。我敢断言，丹房下一批公开售卖的筑基丹，合格率将不足五成！”
李牧闻言，差点吓得跳起来：“陈师兄！这……这太冒险了！丹房的筑基丹是宗门硬通货，虽然成丹率确实不算顶尖，但绝对超过六成！您这话放出去，丹房肯定会暴怒，而且万一他们下一批成丹率达标，我们……”
“我要的就是他们暴怒，要的就是这个‘万一’。”陈玄打断他，眼神深邃，“你照做便是。另外，以我的名义，向丹房刘长老下一份‘对赌契约’。”
“对赌契约？”李牧茫然。
“内容如下：我陈玄，赌丹房下一批公开售卖的筑基丹（限一百枚批次），经宗门鉴丹阁公证，合格率低于五成。若我赢，丹房需赔偿我十万上品灵石！若我输，我‘天庭控股’立刻解散，我陈玄自废修为，滚出青云宗！”陈玄语气平淡，却说着石破天惊的话语。
李牧听得目瞪口呆，浑身冷汗直流。十万灵石！自废修为！这赌注太大了！而且丹房筑基丹的合格率，历年来看，最低也有六成左右，陈师兄这几乎是必输之局啊！
“陈师兄，三思啊！”李牧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
“起来。”陈玄扶起他，“照我说的去办。另外，在我们内部，以及向那些购买了RbS的‘盟友’们，悄悄放出另一条消息——我‘天庭控股’，将面向特定投资者，发行一款‘丹房筑基丹合格率cdS’合约。”
“任何投资者，都可以支付一笔‘保费’，购买这份合约。若丹房下一批筑基丹合格率果真低于五成，我‘天庭控股’将按保费金额的百倍进行赔付！若合格率达标，保费归我。”
李牧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抓到了什么，但又不是很清晰。这……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快去！”陈玄命令道。
李牧不敢再问，怀着巨大的恐惧和一丝莫名的期待，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
消息如同炸雷，再次轰动了青云宗！
“陈玄疯了？竟敢质疑丹房的筑基丹？”
“还要对赌十万灵石？自废修为？他哪来的底气？”
“丹房刘长老已经暴怒，据说当场摔碎了三只玉瓶，应下了对赌！”
“完了，陈玄这次死定了……”
几乎所有人，包括丹房自己，都认为陈玄是狗急跳墙，是在因果反噬下失了智，自寻死路。
然而，在高层和一些嗅觉极其敏锐的投机者圈子里，另一条消息却悄然流传——“天庭控股”发行cdS，对赌丹房炼丹失败！
一部分购买了RbS，已经和“天庭控股”利益捆绑的长老和背后势力，在收到这个消息后，陷入了沉思。陈玄不是傻子，他敢开出如此悬殊的赌局，还敢发行cdS收保费，难道真有倚仗？
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他们不知道的底牌？
一些胆子大、追求极致风险的投机客，开始悄悄接触李牧，询问购买cdS的事宜。保费不高，但百倍赔付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破屋内，陈玄看着系统面板上，因为cdS合约的“出售”而缓慢增长的信用额度和现金流（保费收入），眼神冰冷。
他当然没有把握让丹方的合格率真的跌破五成。
但他有把握，让市场“相信”丹房的合格率会跌破五成！
就在刚才，他动用了一部分cdS收取的保费和之前做空的利润，通过李牧发展的隐秘渠道，做了一件小事——高价收购了几种看似毫不相干、且需求量极小的辅药，这些辅药，恰好是丹房炼制筑基丹时，用于稳定丹炉内部火候，防止炸炉的几种替代性辅助材料之一的主流供应商那里，最近恰好出了点“小问题”，供应有些紧张。
这只是第一步。
真正的杀招，在于“信用”和“预期”。当所有人都开始怀疑丹房的筑基丹会出问题时，恐慌会自我实现。那些预定了筑基丹的弟子会犹豫，会观望，会给丹房带来无形的压力。而丹房在压力和舆论下，炼丹时的心态难免受到影响，加上一些微不足道的“意外”……
陈玄不需要合格率真的低于五成，他只需要合格率“看起来”会低于五成，低到让那些购买了他cdS的投机客们相信他能赢，低到让丹房自己都疑神疑鬼，就够了。
cdS的保费，和对赌潜在的巨大收益，才是他的目标。甚至，如果操作得当，他可以通过cdS合约的二级市场交易，在结果公布前就赚得盆满钵满。
一场围绕着“信用”和“预期”的战争，无声无息地打响。
陈玄感受着依旧缠绕在身的因果恶力，眼中却燃烧着冷静的火焰。
赤焰门想用因果和武力压垮我？
丹房想用资源和权势碾碎我？
那我就用你们最不懂的规则，在你们最自信的领域，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什么叫，金融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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