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追上周亚的步伐,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姐姐,我……”
他想说谢谢,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轻了,根本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要是没有她,他现在可能正被那三个丑八怪拍着视频,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他阮小白三个字,明天就会和“骚浪贱”、“骗子”这些词一起出现在热搜上。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越想越后怕。
周亚停下脚步,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目光没什么情绪,只是单纯地看着这个跟着自己的小尾巴。
“有事?”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像冰块砸在地上。
“我……我叫阮小白。”
他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仰头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又无害。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救了我。”
周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阮小白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我想报答你!我可以请你吃饭!”
他说完,又觉得底气不足,小声补充道。
“等我以后有钱了……”
他现在身无分文,连自己下一顿在哪都不知道。
周亚的目光在他那小脸上停留片刻,最后吐出两个字:“周亚。”
说完,她转身继续走,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阮小白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一阵狂喜。
她告诉自己名字了!她没有直接赶自己走!这说明她是个好人!一个外冷内热,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他赶紧迈开小短腿,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他不敢靠得太近,怕惹她烦,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个忠心耿耿的小跟班。
周亚没再管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阮小白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他发现这条街有点奇怪。
街上的行人,十个里有八个是女人。
而且这些女人个个步履匆匆,神情干练,穿着打扮也多是西装或者方便活动的工装。
反倒是偶尔出现的几个男人,大多打扮得花枝招展,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的,有的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
这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就像是整个世界的男女角色颠倒了过来。
阮小白心里犯着嘀咕,但也没深想。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周亚姐姐这么厉害,一个人能打三个,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她刚才出手那么干脆,一定是某个神秘组织的王牌特工,或者是什么隐世高手。
她一定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他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八十集的大型都市英雄剧。
周亚的脚步在一栋旧居民楼前停下。
楼道里黑漆漆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乱七八糟的小广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声控灯坏了,周亚每走一步,楼梯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声。
阮小白跟在她身后,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这就是高人!大隐隐于市!住在这种地方,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他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小心翼翼地踩着快要散架的楼梯。
周亚在三楼的一扇门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阮小白满怀期待地探头往里看。
他想象中的高手居所,就算不奢华,也该是干净整洁,充满格调的。
然而,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门后不是什么高手居所,而是一个……垃圾堆。
不,说垃圾堆都有些抬举了。
房间很小,小到一眼就能看完。
靠墙放着一张光秃秃的板床,床上只有一床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薄被子,床边是一个掉漆的铁皮柜子,上面一个小彩电。
房间的角落里,堆着一座小山似的泡面桶,各种口味的都有,散发出一股混合着塑料和调味粉的奇怪味道。
窗户用几张报纸糊着,冷风从破洞里“呼呼”地灌进来,吹得报纸哗哗作响。
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红色。
整个房间,都写着两个字:赤贫。
阮小白的脑子“嗡”的一下,彻底当机了。
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鼻子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
周亚正准备进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细的抽泣声。
她回头,看到阮小白站在门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往下砸。
周亚皱起了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困惑。
这小孩怎么回事?
巷子里被吓哭了,跟着她走了一路,现在到了她家门口,又哭了?
她的房子是长得有多吓人?
“你哭什么?”
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阮小白没回答,他只是看着周亚,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什么高手?什么特工?什么体验生活?
全都是他自己瞎想的!
这个救了他、在他眼里帅得像天仙一样的姐姐,就住在这种地方?吃着最便宜的泡面,睡着最硬的板床,连窗户都是漏风的?
她过得这么辛苦,这么艰难,可是在巷子里,她看到自己被欺负,还是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她得罪了那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混混,就为了救他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是什么?
这是天使啊!这是活菩萨!
阮小白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从小养尊处优,从不知道“穷”字怎么写。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穷到这种地步,却依然保留着如此炽热和善良的心。
和周亚比起来,自己那点因为美貌而产生的自恋,简直渺小又可笑。
“姐姐……”
阮小白哽咽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怎么……怎么住在这里啊……”
他哭得抽抽噎噎,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周亚看着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小孩的脑回路。
她打黑拳,剩下的只够勉强活着。
住在这里,吃泡面,对她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有什么好哭的?
她打量着阮小白。
皮肤白得像牛奶,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
麻烦。
周亚心里冒出这两个字。
她最讨厌和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打交道。
但看着对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惨样,她又说不出“你走”这种话。
毕竟是她自己把人带回来的。
周亚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语气生硬地说:“要哭进来哭,别堵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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