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没有选择跟随周浩宇回家,即便他知道对方驶向的方向正是家的方向。
他化作一缕微风,迅速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途中,他施展法术从土地中提炼出一些金子,换成钱财。
他先将这笔钱汇给家中,哪怕这一切是虚假的。
随后周衍用剩下的钱买了一部摄影机和几套衣服,开始游历各处名胜古迹与旅游景点。
正如他之前所说,此刻的他真像一名游客。
他领略不同国度的晚霞,品尝各地美食。
同时也将那些曾想过却不敢尝试的事一一体验,在城市间跑酷,挑战极限运动,尝试登月,甚至在地心漫游。
此时的他,宛若游戏人间的仙人,在每一处留下自己的足迹。
早晨他可以在自由女神像头顶吃煎饼果子,夜晚则在北极仰望极光。
他仿佛忘记了时间,自由自在地享受并记录着一切。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周衍回到最初那栋高楼时,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
周衍也顺应节气,换上了一身棉袄。
他就静静地坐着,看夜空升起一朵朵绚烂的烟花。
这也更加印证了世界的虚幻,因为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
“你该走了。”
身后传来声音。
周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心魔来了。
他没有起身,只是拍了拍身旁的屋檐。
心魔会意,坐了下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犯规啊。”周衍说道,“按说这时候你该继续引诱我,说什么幻境世界也没什么不好,试图让我留下,然后我再与你决战,最后含泪斩杀你,看你的战败cg才对嘛。”
心魔先是古怪的看了周衍一眼,随后闷闷不乐的说。
“你这混蛋,其实就是想揍我吧。”
周衍转过头,对心魔坏笑了一下。
心魔却冷静下来,有些不解道。
“我真没想到,这里能困住你这么久。”
“更没想到,你一次都没回过家,反而天南地北到处游玩。难道享乐比回家更重要?”
周衍凭空取出两罐碳酸饮料,递了一罐给心魔。
“如果我说,我是想看完春晚才留下来这么久的,你信吗?”
心魔接过饮料,但没有打开。
“你真会难为我。”
“春晚什么样我怎么可能模拟得出来,而且我真模拟出来,你真看吗?”
周衍顿时手舞足蹈,用手指对着心魔一阵比划,直到咽下一口饮料才接着说。
“说到点子上了!”
“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太美好,美好得不真实,所以我始终无法代入,也没心情面对什么心魔。”
“不过你构建的世界用来享乐倒真不错。”
“很多我向往的生活,这次都体验了一遍,确实很痛快。”
“回去以后,恐怕再也没机会做这些了。”
“毕竟,这些记忆在我心里从来都是软肋。”
“在外面我要是看到这些,指不定有多慌乱呢。”
“但你不同。”
“我不同?”心魔不解。
“你不是说过吗,你是我本心的显化。”
“在我渡过之前那些关卡后,心境其实已经圆满。你后来创造的这些,早已不再是阻碍。”
“因为‘家’从来都不是阻碍。”
心魔静静看着周衍。
“万一...这也是心魔的一部分呢?”
“别傻了。”
“人们回忆美好,是因为省去了美好中残酷、伤心的部分,只留下美好,那当然美好。”
“失去才最让人珍惜,所以这里对我的吸引力确实很大。”
“但我知道,我原本的世界并没有这么好。”
“那里除了我向往的生活,还同时充满着负能量,也有许多让我痛苦之处,可那才是我真正的家。”
“你构建痛苦,会让我想离开,可你构建得太过美好,又无法让我沉沦。”
心魔打开汽水,喝了一口。
“有没有可能,是它在你心中的地位太重,而你的目的又太明确,所以...在这里,你根本没什么心魔?”
“其实我也不想构建这些,但我真没招了。”
“三观还算健全、有着还算不错的生活、即便突然离开也不担心身后事的你,我真想不出,当你选择不回家的那一刻,我还能怎么对付你。”
“来吧,杀了我。”
“斩去心魔,了无牵挂,也算你没白回来一趟。”
心魔闭上眼睛,等待周衍出手。
但周衍只是用自己的饮料罐轻轻碰了碰对方的饮料罐,随后在一朵巨大的烟花绽放时,喝完了剩下的饮料。
“你不杀我?”心魔再次困惑。
实际上,在周衍通过前两道心魔考验后,心魔就已无法掌控他,所以才不明白周衍为何这样做。
周衍只是望着天空中的烟花,它们象征着新年钟声的敲响。
“你不是说吗,你是我的本心。”
“如果为了修行而忘却本心,那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修仙,但至少我,一直践行之前的话,不会忘记自己是谁,自然也包括本心。”
“做错的事,我会改,但也可能再犯。会想家,也会有欲望。”
“可这才是本心的体现,这才是我。”
“你...竟然是这么理解的?”
“哈——这下,真的是我输了。”
心魔也用饮料罐碰了碰周衍的饮料罐,随后一饮而尽。
随着饮料喝完,心魔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周衍心间。
“你最好别轻易动摇,不然还会再见到我的。”
楼顶只剩下这句话,和一个空饮料罐。
“多见见自己的本心,也没什么不好的。好歹算是有个老乡能陪自己聊聊天。”
周衍望着空中飘落的雪花,拿过心魔的饮料罐,洗净残留的液体,捏扁后闪身出现在无人的街道上。
他将两个罐子丢进可回收垃圾桶,随后朝远方走去。
天色渐渐亮起。
大雪过后,山峦银装素裹,空气格外清新。
周衍缓缓走在山间公路上,享受最后的宁静,直到停在一个八音盒前。
八音盒仍在播放那首纯音乐,只是此刻听来,感受已然不同。
心中满足的周衍,此刻只感到由内而外的安宁,不再有最初的孤寂。
“真是一场好梦啊,也算替我完成了不少心愿。”
“只可惜,这世界太过虚假,许多心愿仍无法实现。看来要等以后,靠自己在现实中做到了。”
周衍捧起八音盒,看着其中起舞的小人。
“早安,周衍。”
“我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啪。”
随着八音盒合上,周围空间开始破碎。
与此同时,周衍感受到了切实的力量,以及真实的世界。
他重新回归虚空,但此虚空非彼虚空。
这里明亮许多,没有那种孤寂感,只余无边的浩荡。
而这一切光辉,都源自前方那两颗如太阳般璀璨的金丹。
周衍注视着两颗金丹,随着两道神念注入它们之中。
“咔嚓”、“咔嚓”。
两声如玻璃破碎的脆响从前传来。
金丹表面迅速布满裂纹,最终彻底绽开,两个宛如婴儿的半透明巨人浮现在周衍身前。
周围虚空中的星光愈发明亮。
一切水到渠成,毫无滞碍。
与此同时,洞府中的周衍睁开了双眼。
一滴眼泪悄然从眼角滑落,滴在地上。
“叮,检测到玩家周衍领悟道心【赤子】。”
【赤子】:三性俱全,外邪难侵。无法动摇本心之力,已不能再损你分毫。
“叮,心之法则领悟度+100%。”
“当前心之法则领悟度已满,恭喜玩家周衍,领悟心之法则lv.1。”
【周衍】
【境界:元婴初期一层\/lv.41】
(注:心魔具有高度主观性,通常渡劫者为何种心境,其显现便为何种形态。只不过周衍借助外挂并卡了漏洞,因此心魔实际上并未构成太大威胁,毕竟从整体上而言,周衍的三观还算正,也没什么太过浓厚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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