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竹苑内,辛夷正向阿韫汇报朝中动向。“姑娘,宣王只被轻罚,云州郡守和李贽也都从轻发落。”阿韫指尖在棋盘上轻轻一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原来是他。”
辛夷略显不安:“姑娘,若是我们的人擅自行动......”
“无妨。”阿韫执起一枚白玉棋子把玩,“这步棋走得妙。云州郡守是王侍郎的门生,王侍郎又是太子的人。让郡守顶罪,既全了忠义之名,又让宣王欠下王侍郎一个大人情。”
她将棋子轻轻落在棋盘天元之位:“更重要的是,皇上明知其中有蹊跷,却不得不顺着这个台阶下。既彰显了皇恩浩荡,又安抚了民心——好一招阳谋。”
辛夷恍然大悟:“所以那黑衣人实则是......”
“是帮我们试探皇上态度的人。”阿韫眼中闪过赞许之色,“经此一事,我们便知道:皇上对宣王的容忍底线在哪里,对太子的扶持又到了何种程度。”
她转身看向棋盘,手指轻轻拂过方才落下的那枚白玉棋子:“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辛夷随我出去一趟,我去见见这位神秘人,让笙子准备马车,怀夕你去和母亲说声,只说我去街上采买些出嫁用的物什,马车辘辘行至墨宝斋前,刚踏入店门,老板便含笑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姑娘来得正好,新到了一批上好的宣纸和徽墨,您里边请——”他说着,眼神朝内间微不可察地一动,说着几个人入了帘子后面,姑娘人已经到了,我去外面守着。
不多时,一个披着青色斗篷的身影从后院而入,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竟是太子少傅谢清源。
“谢大人好手段。”阿韫轻笑,“这一出‘祸水东引’,着实精彩。”
谢清源躬身行礼:“姑娘谬赞。在下只是顺势而为,既然云州郡守确有苦衷,不如让他物尽其用。”
“你如何说动云州郡守配合?”阿韫挑眉。
“很简单。”谢清源微笑,“我告诉他,若是认下此事,虽会受罚,但能博得爱民美名,皇上必定从轻发落。若是不认,等太子查到他与宣王的关系,便是灭门之祸。”
阿韫颔首:“郡守是个聪明人。”
“更重要的是,”谢清源压低声音,“经此一事,王侍郎与宣王之间已然生出嫌隙。宣王让王侍郎的门生顶罪,王侍郎表面不说,心中必定不满。”
阿韫眼中闪过欣赏之色:“谢大人深谋远虑,不愧是能在短短几年当上太子少傅的人。”
谢清源忽然单膝跪地:“在下有一事相求。”
“说。”
“请姑娘准许在下继续潜伏在宣王身边,之前以为姑娘会选择宣王,我就提前和宣王有了入幕之缘,现在姑娘选择瑞王,我还继续留在宣王身边,这样能时刻知道动向。”谢清源抬头,目光坚定,“今日之后,宣王必定更加倚重我。来日方长,必有大用。”
阿韫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准了。但切记,安全为上。”
待谢清源离去,辛夷忍不住问道:“姑娘为何如此信任顾大人?他毕竟是太子少傅......”
阿韫望向窗外街道:“因为他是师父十年前就为我布下的棋。那年我和师父外出游历,碰见了谢清源,他原是儋州谢氏家族旁枝,他父母在族中备受冷落,他自己更是处处遭人欺侮,却在赴京途中遭遇强盗,不仅盘缠尽失,还染上重病,奄奄一息地倒在破庙里。我和师父救了一天守了两天两夜,花了百两银子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当时并未图他报答什么,师父让我赠他百两银子助他进京赶考,他跪在师父面前说要报恩,师父说报恩也是需要能力的,他心中记下这些年来,他靠自己的本事爬到今日位置,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一会阿韫起身戴上斗笠,辛夷立刻会意,当即扬声笑道:“老板,你家这徽墨凝香沁纸,宣纸细腻如玉,果真是上品!快替我包起来,我家少爷不日就要春闱,正缺这样的好笔墨!”
老板闻言笑容满面,一边利落地取纸包墨,一边高声应和:“姑娘好眼光!愿这笔墨助少爷文思泉涌,金榜题名!”
阿韫从墨宝斋出来特意绕道盛德楼,为老太君买了一笼刚出屉的蟹黄包。这时的蟹黄最为饱满鲜嫩,蒸出来油香透皮,是老太君最爱的口味。
主仆三人沿街闲逛一圈,倒真像是出来采买的模样。辛夷一路嘴就没停过,直吃得两腮鼓鼓,活像只可爱的松鼠。她含糊不清地嘟囔:“姑娘,这些点心也太好吃了……您真不尝一口?”
阿韫瞧她那副馋相,不由轻笑:“你吃便是,回头冒了痘痘,可别又对着镜子哭。”
辛夷望着阿韫如玉般净白的脸,眨了眨眼,忽然傻呵呵地笑起来:“姑娘要是长痘……那一定也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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