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碎星辰
踏入裂隙的瞬间，并非穿过一道门，更像是被投入了疯狂旋转的、由混乱法则与破碎能量构成的漩涡。天旋地转，五感尽失，唯有混沌道种散发出坚韧的光晕，牢牢护住萧启的心神与躯体。耳边是无数世界崩灭的尖啸与无声的哀鸣，眼前是扭曲、断裂、不断闪现又湮灭的怪异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又仿佛过了千年。双脚传来踩踏到实地的触感，混乱的撕扯感骤然减轻。
萧启睁开眼，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他站在一片倾斜的、由某种暗银色金属与晶体构成的“地面”上。这地面布满巨大的裂痕，透过裂痕向下望去，并非地心，而是无垠的、翻滚着灰色雾气的虚空。抬头，没有天空，只有一片支离破碎、如同打碎后又勉强拼凑在一起的琉璃穹顶，裂痕中流淌着赤红如血的岩浆、幽蓝刺骨的寒流、以及墨绿、惨白等无法形容的诡异能量。没有日月星辰，光源来自那些流淌的能量、自身发光的破碎晶体、以及远方不时爆发的、短暂照亮一切的法则湮灭闪光。
空气中，灵气极其稀薄，且属性混乱狂暴，金、木、水、火、土、风、雷、乃至更罕见的星辰、剧毒、诅咒等属性灵气胡乱掺杂，互相冲突，形成无数微小的、致命的能量乱流。更有一股深沉、冰冷、带着万物终结论调的“死寂”底色，如同跗骨之蛆，弥漫在每一寸空间，侵蚀着一切不属于这里的生机。
“这里……便是星界的碎片内部？”萧启稳住心神，立刻感应身后的了尘、木风、影三人。三人也同时踏出裂隙，出现在了身边，皆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面色凝重。
“阿弥陀佛，此地法则崩坏，生机几近于无，实乃绝地。”了尘禅师迅速撑起佛光护罩，将四人笼罩，隔绝那混乱灵气的直接冲击与死寂侵蚀。木风长老的生命灵线立刻连接众人，传递着清明的意念，抵御着此地无处不在的、能引动心魔的绝望与疯狂气息。影则瞬间进入潜行状态，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每一个角落，警惕着可能的危险。
“陛下，定星符已激发，正在建立与此地碎片的临时锚定，但干扰很强，锚定不稳，我们最多只能在此停留三个时辰，否则可能迷失归途。”木风长老感应着怀中微微发烫的定星符，快速说道。
“三个时辰，足够了。”萧启点头，目光已投向远处。在左前方约数里外，一片崩塌的、风格奇异的尖塔废墟中，有数点微弱的、与鉴空符影像中相似的、银蓝色星辰光芒在闪烁。那正是疑似“虚空星核”矿脉的所在！
“目标，前方废墟。保持警戒，注意规避能量乱流与空间裂痕。”萧启低喝一声，人皇剑已然在手，剑身流淌着混沌龙气，将靠近的混乱能量悄然湮灭或同化。他当先迈步，向着那片废墟走去。
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看似平坦的地面，可能下一刻就塌陷，露出吞噬一切的虚空；空中看似无害飘荡的光点，可能是高度浓缩的、不稳定的元素精灵，触之即爆；那些色彩斑斓的能量流，更是蕴含着恐怖的撕扯与侵蚀之力。更麻烦的是，此地空间结构脆弱，神识探查受到极大限制，且方向感极易迷失，全靠定星符与木风长老对生机的微弱感应（那些星辰矿物也蕴含一种特殊的、冰冷的生机）来辨别方向。
“小心！”影突然低喝，一道幽暗的匕芒射出，将一团从侧面废墟阴影中无声无息扑来的、由纯粹暗影与怨念构成的扭曲能量体击散。那能量体溃散时，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引动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能量乱流，数道赤红的火线与幽蓝的冰锥凭空生成，袭向四人！
“金刚壁障！”了尘禅师禅杖一顿，佛光化作金色墙壁，将攻击挡下，自身也微微一晃。此地的攻击，都蕴含着混乱的法则，极难防御。
萧启人皇剑一挥，一道蕴含混沌意境的剑罡扫过，将残余的乱流彻底抚平。“加快速度，此地不宜久留。”
四人加速前行，在废墟与断裂的地脉间穿梭。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这个星界文明毁灭的痕迹：巨大如山的机械造物残骸，上面刻满了无法理解的符文；被冰封在透明晶柱中的、面容惊恐的类人生物遗骸；悬浮在半空、仍在缓慢旋转的破碎法阵核心，散发着危险的能量波动……
“看那里！”木风长老忽然指向废墟深处，一片相对完整的殿堂基座。基座中央，有一个干涸的、布满裂痕的池子，池底散落着几枚拳头大小、通体银蓝、内部仿佛有星辰流转的晶石，以及一些色泽各异的、蕴含着精纯元素波动的结晶体！正是“虚空星核”与“元素精粹”！
然而，在池子周围，盘踞着数只形态怪异的生物。它们像是石头、金属与能量的混合体，身躯不断变换着形状，散发出与周围环境同源的混乱狂暴气息，眼眶位置跳动着混沌的色彩，显然是被此地的混乱法则催生出的“元素魔像”或“星界残响”。
“是此地的‘守卫’，或是被那些灵材吸引而来的掠食者。”了尘禅师判断，“实力约在金丹到元婴波动不等，但在此地环境下，极难对付。”
“朕来引开它们，你们伺机采集，动作要快！”萧启当机立断，不等那些魔像反应，身形已化作一道金光，主动冲出，人皇剑爆发出煌煌剑意，直斩向最近的一只岩石魔像！剑意中蕴含的皇道龙气与此地格格不入，立刻引起了所有魔像的疯狂敌意，嘶吼着扑向萧启。
“就是现在！”了尘禅师与木风长老立刻出手，佛光化作巨掌拍向另一侧试图拦截的魔像，生命灵力化作藤蔓缠绕束缚。影则如同鬼魅般，以惊人的速度掠向池底，手中特制的、可容纳空间与元素材料的“虚空囊”展开，将散落的虚空星核与元素精粹飞速收起。
萧启独斗数只魔像，将混沌道种的力量催发到极致，剑法大开大阖，每一剑都蕴含着镇压混乱的意志，竟在短时间内不落下风。但此消彼长，此地的环境对魔像有利，对他却是持续消耗。
“得手了！”影的低喝传来，他已将池底有价值的灵材一扫而空，甚至冒险挖开了池底一角，又收获了几块埋藏更深的、品质似乎更高的晶石。
“撤！”萧启剑光爆闪，逼退魔像，四人毫不恋战，按照来时规划好的、相对安全的路线，向着裂隙入口方向疾退。
身后，魔像的咆哮与能量爆炸声不绝，更引动了更大范围的混乱。整个废墟仿佛都“活”了过来，更多的危险在苏醒。
“快！定星符感应在减弱，入口在波动！”木风长老急道。
四人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在崩塌的奇观与致命的陷阱间亡命穿梭。终于，在定星符即将失效、身后追兵与能量风暴即将合围的刹那，他们看到了前方那熟悉的、微微波动的裂隙入口光晕！
“进！”
没有丝毫犹豫，四人化作四道流光，先后冲入了那道光晕！
身后，破碎星界的怒吼与毁灭的炫光，被迅速拉远、隔绝。
眼前再次被混乱的漩涡充斥，但这次，是归途。
当双脚再次踏上霞光岭坚实的土地，感受到本界那熟悉（虽然也略显稀薄）的灵气与稳定法则时，四人才真正松了口气，都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萧启摊开手，掌心灵力托起几枚刚刚采集到的、还带着异界冰冷气息的银蓝晶石与元素结晶，眼中闪烁着光芒。
第一次“摘星”，成功！虽然凶险，但收获巨大。这证明，那条危机四伏的道路，确实可行！
破碎星辰的宝藏，已向他们敞开了第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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