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炷香之前,赵平天策马冲出宛城,并未如曹军所料般迂回冲击侧翼或另有所图,而是借着踏雪的神速,几个呼吸间便甩开了曹军斥候的视线,一头扎进了宛城郊外一片茂密的枯杨林。
林中深处,一座早已荒废、仅余四根石柱支撑着破败顶盖的野亭,孤零零地矗立在萧瑟的秋风中。
亭中,一道挺拔的身影早已在此等候。
那人身披曹军制式的玄色轻甲,外罩一件不起眼的灰色斗篷,面容年轻,眉宇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坚毅,正是曹操长子,骑都尉曹昂。
见到赵平天策马而来,曹昂并未起身相迎,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翻身下马,步履从容地走进亭中。
两人相对而立,一时间,亭内只剩下风声呜咽。
曹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赵将军……张角先生前日派人传信所言……那件事,可是真的?”
赵平天脸上依旧挂着那副高深莫测的淡淡笑容,闻言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是不是真的,曹将军心中……不是早已有了答案吗?”
“尊夫人卞氏,缠绵病榻,昏迷半月之久,近日虽侥幸醒来,却四肢僵直,口不能言,连起身都做不到。遍请名医,皆束手无策,只道是染了奇症,药石罔效。此事,难道有假?”
曹昂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妻子的怪病,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楚和恐惧,也是他此刻站在这里的原因。
赵平天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张角先生的手段,想必曹将军也有所耳闻。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尊夫人身中奇毒,自然也能让她转危为安。”
“只要曹将军肯弃暗投明,率部归顺于我,我赵平天以名誉担保,不仅请张角先生即刻为尊夫人解毒,保她安然无恙,更可保你曹子修性命无虞,日后依旧可与你夫人做一对富贵闲人,安稳度日。”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冬的冰凌:“但若曹将军依旧执迷不悟,一心追随你那……名为汉臣、实为汉贼的父亲曹操,那么,很抱歉,尊夫人的性命,恐怕就只剩下……最后七日了。”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曹昂的心上。
他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挣扎、痛苦、屈辱、不甘交织在一起。
一边是生身之父的宏图霸业,君臣大义;
另一边是结发妻子的性命安危,夫妻情深。
这抉择,何其残酷!
就在这时,亭外枯杨林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色重甲之中、连面部都覆盖着狰狞面甲的士兵,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走出,双手捧着一顶造型古朴、戴着面罩的黑铁头盔,恭敬地递到赵平天面前。
赵平天接过头盔,并未立刻戴上,而是随手将它“咚”地一声,放在了两人之间的石桌上。
那沉重的声响,在寂静的亭中格外刺耳。
头盔静静地躺在那里,黝黑的金属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仿佛一个无声的抉择,压在了曹昂的心头。
曹昂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顶头盔,紧握的拳头松开,又再次握紧,如此反复。
时间一点点流逝,枯叶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
终于,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头盔,然后猛地将其拿起,戴在了自己头上。
面罩落下,遮住了他此刻所有的表情,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已然做出选择的眼睛。
赵平天见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那支由张角炼制、装着乌黑粘稠药液的水晶管,拔开塞子,递到曹昂面前。
曹昂看着那泛着不祥光泽的药液,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最终还是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药液入喉,如同烧红的烙铁滑过食道,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曹昂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双手死死抓住石桌边缘,指甲几乎要抠进石头里,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但他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惨嚎,硬生生扛住了这非人的痛苦。
赵平天静静地看着,直到曹昂的痉挛渐渐平息,身体虽然依旧微微颤抖,但已能勉强站直。
他这才轻轻拍了拍手,赞道:“很好!不愧是曹孟德的儿子,有胆色!此间事了,待邺城战事平息,张角先生与尊夫人,自会在蔚湖城恭候曹将军大驾。”
说完,赵平天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出荒亭,翻身上马,踏雪长嘶一声,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枯杨林深处。
亭中,只余下戴着头盔、气息渐渐平稳的曹昂,以及那名如同雕塑般侍立一旁的黑甲士兵。
片刻后,曹昂缓缓抬起头,透过面罩的缝隙,望向邺城的方向。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透过面罩,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与冰冷:
“出发!目标,邺城!”
随着他的命令,枯杨林深处,影影绰绰地浮现出更多黑甲士兵的身影,以及一些行动僵硬、眼神空洞的“尸疠”。
这支由活人士兵与不死怪物组成的诡异军队,在曹昂的带领下,如同暗夜中涌动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朝着曹操的根基之地——邺城,急速涌去。
宛城之内,经历了一场虚惊后,气氛反倒松弛了不少。
赵平天全然不理会城外曹军退去后的狼藉与后续军务,将一应琐事尽数丢给侄儿张绣处理,自己则整日里只做一件事——陪着病体初愈的邹殷离。
这日午后,秋阳正好,暖融融地洒在青石街道上。
赵平天竟打横抱着邹殷离,在城中信步闲逛,观看工匠民夫们抢修昨日被曹军投石机砸坏的城墙垛口。
邹殷离虽已为人妇,但被夫君这般旁若无人地抱着走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仍是羞得小脸绯红,如同涂了上好的胭脂。
她将脸埋在赵平天结实的胸膛前,小手轻轻捶打着他的肩头,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夫君!快放我下来!这……这成何体统!叫人看了笑话!”
赵平天非但不放,反而将她往上托了托,抱得更紧,低头用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亲昵地蹭了蹭她光滑细腻的脸蛋,哈哈笑道:“体统?在自家城里,抱着自家夫人,便是最大的体统!数年未见,这才抱了多久?为夫只觉得,便是抱上一辈子,也抱不够呢!”
他声音洪亮,毫不避讳,惹得周围正在忙碌的工匠和巡逻的兵卒纷纷侧目,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
有些胆大的老卒甚至还高声起哄:“将军威武!夫人好福气!”
邹殷离羞得耳根都红了,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也由他去了,只是将脸埋得更深,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这一整天,两人便如同连体人一般,在宛城之中腻歪。
赵平天或是抱着她,或是牵着她,从城东逛到城西,看匠人修补城墙,看市集渐渐恢复热闹,看孩童在街角追逐嬉戏。
时而附耳低语,时而相视而笑,浓情蜜意,几乎要溢满整座城池。
这景象,直看得那些尚未婚配的年轻将领们眼热不已,心中暗叹:大丈夫生于乱世,若能得如此娇妻,建功立业之余,能有这般温柔乡可栖,方不枉此生!
就连已有妻妾的,也不禁对比起自家那位,暗自琢磨回去后是否也该多加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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