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灿感觉陆缺脑袋瓜有问题，把卷宗交于路过精研堂弟子，嘱咐两句，硬拽着陆缺去看病。
方才陆缺一进精研堂，萧云灿就见他眼神发直，失去了平常的清透。
待说到乔元汐，又故意逗陆缺，岂料他竟信以为真。
事实上乔元汐刚化神圆满不久，正闭关稳固修为，距离成就炼虚，还差远的。
这点陆缺没发现也罢了，但紧接着又寻思起挑战黎鸢，很明显是有问题的，脑袋根本不转弯儿。
萧云灿安慰疯症患者似的安慰陆缺：“小陆长老，没事没事，咱们就去曹长老那儿转一圈，回来后，你想打谁打谁。”
话听上去很怪异，陆缺却想不出怪异在哪儿，愕然地挠了挠头。
转眼飞出二十里，到了曹宴洞府前，洞府临湖而建，却是座古雅幽静的院落，门前放着为数不少的石碑和雕塑，放在研究神虞王朝的人眼里，满目皆是珍贵古物；正常人看来，这就是个垃圾堆啊。
须发飘然的曹宴，半蹲在地上，双手抻着一张拓印纸，盖住石碑，拿了只柔软的毛刷子在上面来回扫动。
他脚下放着两本《神虞文字考》，编撰者是余尽春。
见萧云灿推着陆缺过来，曹宴用镇纸压住拓印纸，起身问什么事。
算了，不用细问。
曹宴经验老道，一眼看出陆缺的问题，捻着胡须笑道：“小陆，近几年一直练功，没干过别的事是吗？”
陆缺回答：“还睡觉了。”
曹宴翻出手掌，掌心凝聚出一柄寸余长的气剑，剑身纤细如针，看向陆缺道：“小陆你别动。”
曹宴弹出气剑，射向陆缺中脘穴，以中脘穴为起始，在经络中游走一周天，重新飞回到曹宴的手掌里，只听滋滋几声响，气剑燃烧起来。
“燥气这么重。”
萧云灿问道：“小陆长老要紧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人傻了而已。”曹宴呵呵一笑，详细解释，“他所修仙武极是刚阳炽烈，连续研习几年，不做停息，体内积攒的燥气过剩，上灼心窍，蒙蔽灵台，先就是导致所言所行全不过脑。刚刚我检查他气机，还发觉他体内有浓郁地脉火气息，地脉火虽是温火，但长期影响，也会使体内滋生燥气。”
陆缺愕然：“我有病？”
曹宴被逗的一乐：“对。”
“我感觉还挺好，精神抖擞，打个把付无痕手到擒来。”
“上九亢龙，盈不可久，力终有尽，力尽则悔。盈缺，盈缺，天地运转之理，你名字里尚有个缺字，想必你父母读过道藏，才给你起这名字，你修行这么多年，怎么反倒不懂了。”
“我的名字不是我父母起的，是朱与起的。”
曹宴随口道：“谁是朱与？”
陆缺眼神直愣愣的：“就是离虚元君在人间的化名。”
“接引者？”
“我们在上界跟她叫离…”
哐！
陆缺话没说完，曹宴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忙不迭向萧云灿挥袖：“云灿，赶紧去丹塔取枚三返归川丹，再不治，这小子什么话都乱摞，保不准一会儿被雷劈死。”
曹宴和萧云灿脸都吓黑了。
陆缺说要挑战黎鸢，被人听去，无非是宗门政敌借机发难，打打嘴官司，亦或治个不敬之罪，抽几十鞭子。
但直呼神明姓名，还道出神明曾为他取名的事情，实为大不敬，遭受天雷不为过。
萧云灿立即去丹塔取三返归川丹。
曹宴担忧陆缺再胡说八道，剑指一划，用剑罡封住陆缺的嘴，镇住陆缺元神，后者挣脱不开，呜呜直叫。
“你等会儿。”
说了一句，曹宴回院里煮碎青茶。
他道行极高，心境超然，早已脱离低级趣味，仅剩精神追求，门内弟子有疑难杂症找他治疗，不会嫌麻烦。
而碎青茶喝起来不怎么地，清神效果却极好。
曹宴认为陆缺病的不轻，必须要加大剂量，一壶水，放进去一两碎青茶，泡出来以后，只见茶叶不见茶汤，得蓖出来。
不多时，萧云灿取三返归川丹回来…他也没那么多丹劵，挂的陆缺的账，奇贵无比，十二万丹劵一枚。
曹宴解开陆缺的封禁，让他服下丹药，就地运化。
陆缺脑回路此时是直的，一心只想着坐上执法堂第一化神长老，料理完宗门内部的事，不情不愿道：“我得证明实力。”
曹宴按住陆缺肩膀：“好好好，待会儿我给你安排，你先把药力化开。”
“安排有名气的。”
“没问题，我去把单墨找来，单墨原是大夏化神第一人。”
“那还行。”
陆缺遂盘坐运化药力，运化药力，自需全力运转血脉，只是片刻功夫，便见浓郁如血的气血红光，嗡的从他周身爆发，漫过了院子，漫过小湖，仿佛夕阳坠在大地。
萧云灿没有开法眼，看不到这层气血红光，但也感觉到一股干热的气血扑面而来，赞叹道：“小陆长老好浓厚的气血。”
曹宴更为惊骇，目测陆缺的气血强度，已能与炼虚境大妖相提并论，暗暗惊心，却不言语，只是挥出一抹宏大的剑罡屏障，遮蔽住陆缺身上的异象。
在枣花岛研习《万化无尽》，仗着地灵浆数目多，陆缺用了三十滴恢复精神体力。
但是地灵浆孕化万物，岂止恢复精神体力？
三十滴地灵浆在他体内堆积，大部分的力量，都在研习《万化无尽》过程中，化成了他气血力量，恢复能力。
体魄怎可能不提升。
陆缺安坐运化三返归川丹，半刻后，药力化开，调和气息，使的周身毛孔舒张，冒起丝丝无形燥气，他的周围温度急剧提升，地上落叶瞬转化为焦炭。
曹宴看了看，沉吟道：“一枚三返归川丹不够，再去取两枚。”
“归川丹为形泄丹药，药性极寒，服用过多，恐会导致灵气外溢，修为跌落。”
“小陆的体魄比你预想的强，体内堆积的燥气比你预想的重。”
“那好。”
萧云灿又去溜腿儿。
曹宴看着陆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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