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端着水盆出来，和他们小声说着：“你们要是有事就走吧，我跟他说。”
金鸣感恩：“谢谢嫂子。”
他们三人悄悄退出房间，冯惯林看到并没有阻止，只是对她的父母说：“你们去看你妈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左以柔的父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对待孙女比她这个亲女儿还要亲，对他们没两句话，却能和小辈谈。
她推着自己老公出去，顺便给他带上门，房间安静下来。
冯惯林严肃说着：“金鸣是我带出来的兵，这人怎么样，关键看他能不能吃苦，你眼光不错，能看上这小子。”
“外公，可是他不喜欢我。”
“喜欢就得追，不然等你到了我这岁数，你会发现很多遗憾啊。”冯惯林劝着。
“外公，我该怎么做？”左以柔从未对家人说过她的心事。
而且按照母亲给她找的对象，多半都是门当户对，要么要是部队里的军人，金鸣家庭条件的确不好，她担心这段感情还未开始就得结束。
冯惯林毫不犹豫：“告诉他，你喜欢他，要是他拒绝你，你就找别人，让他后悔。”
“外公……”
喜欢和不喜欢哪有那么容易的，被拒绝就能收回所有的喜欢了吗。
“就是气一气这小子，让他知道你有多抢手，让他后悔。”
“可是外公，万一他真的不喜欢我呢。”
“以柔，我虽然很看好这小子，但他要是让你不高兴，我是不会偏袒他的，你找个更好的，忘掉他。”冯惯林认真说着。
他那年代都是家国大业，这种儿女情长，他们处理的都很利索，年轻人顾虑的事，对他来说，都太繁琐了，有这时间纠结，他能多杀两个敌人。
“外公，我试过了，忘不掉。”
“你今晚再跟他表白一次，如果还是失败，及时止损。”
“外公，我听你的。”左以柔在他这里得到了答案。
她拿着包从房间里出去，亲妈看到，喊住她：“干嘛去，冒冒失失的，让你陪陪外公。”
“妈，我今晚不回来吃饭，我已经跟外公说了。”
她启动车子离开养老院，亲妈端着洗好的水果走进房间，忍不住抱怨：“这孩子，做事冒冒失失的，什么也不和我说。”
冯惯林以前听得最多就是孙女抱怨这个当妈的管太多，连小孩创业也管，惹得孙女不高兴。
他忍不住说教：“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再找份工作，别没事老管着孩子。”
“爸，我管她，是为了她好。”
她听到父亲的话，心里肯定，以柔又跟父亲告状，这女儿是她生的，怎么就跟她不亲呢。
冯惯林戴着老花镜，拿着手机，一个个戳字，发给徐承熠：小姑娘很好，你要是不喜欢，我有很多人选。
徐承熠收到信息，回头看了眼后座睡得正香的小姑娘，小姑娘是挺好的，他才舍不得让给别人。
金鸣把车停在红绿灯下，跟着他视线看过去：“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傍晚，金鸣洗完澡，听到门铃声，以为是叫的酒到了，他打开门，看到左以柔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左以柔抿开红唇，她从养老院出来，花了几个小时精心打扮，为的就是今晚。
她推着他进屋，把他摁倒在沙发上，她正要往他大腿上坐时，金鸣抓住她手腕，她身体腾空。
金鸣力气很大，她根本挣脱不了，金鸣面无表情的说：“以柔，我说过，不提这件事，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金鸣，我喜欢你很多年，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左以柔低头吻上他嘴唇，金鸣毫不犹豫推开她，从茶几底下抽出湿纸巾，一点点擦拭唇瓣。
“以柔，我对你没意思，你要这样，我可以给你，但只是生理发泄。”
左以柔听出他话里的羞辱，他把她当成出来卖的女人，她对他的喜欢，就这么廉价的不值一提吗。
她站直身体：“金鸣，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没有，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试试？”
金鸣诚实的说：“我心里的确住进了一个人，我喜欢她很多年。”
“谁？我认识吗？”左以柔身体有些发颤。
金鸣抿住嘴唇，不愿再多说。
左以柔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做这种事，我会把你放下，找个比你更好的人。”
她拿出不停震动的手机，吸吸鼻子，稳住情绪：“妈，怎么了？”
“以柔，你在哪儿呢，赶紧回来，你外公，他，他走了。”
手机顺着她掌心滑落，掉在地毯上，她瞬间跌倒。
金鸣扶住她手臂：“你怎么了？”
左以柔回过神来，目光呆滞望向他：“外公，外公他，我要马上回去。”
金鸣见她这样子，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回去：“我送你。”
左以柔尝试几次站不起来，最后还是金鸣搀扶她走出去，徐承熠和宋曼刚好从房间走出来。
徐承熠和他对视了眼：“队长刚走，嫂子发来的信息。”
宋曼还是不愿意相信，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他们四个人出了酒店，宋曼和左以柔坐在后座，左以柔浑身还是起不了劲儿，无力的靠在她身上。
宋曼抱住她肩膀，生怕车速颠到她身体，原本半小时的车程，在没堵车，加速的情况下，十五分钟抵达。
左以柔下车那刻，踩着高跟鞋快速往里跑，只见外公身体盖着白布，安详的躺在上面。
医生推着抢救仪器出来：“冯老先生最近这段时间，各方面数据不达标，死于器官衰竭，节哀。”
左以柔眼泪落下来，今晚她要是没去找金鸣，就能陪着外公，多说几个小时的话。
今夜，最亲的人走了，被最喜欢的人拒绝了，真是够糟糕的。
宋曼看到老爷爷真的走了，转身埋进他怀里：“承熠哥。”
徐承熠内心忽然很感叹，十七年没见，老队长即便老年痴呆，还是能记起他们，记起部队里的点点滴滴，这份情怀，他们谁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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