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远正读得起劲，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来往外张望。
戴着大金链子的少年也好奇地抬起头。
一位清纯秀美的少女推开门，向他们步步生莲般缓缓走过来。少女五官精致清丽脱俗，秀丽绝伦不可方物。
两人惊愕地张大嘴，不由面面相觑。
苏思远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他又定睛仔细瞧了瞧，确定自己并未看错。
金链子少年伸手捅了捅苏思远，对少女努了努嘴，
“苏夫子，是不是你的桃花来啦？”
苏思远瞬间红了脸，急忙站起身板起脸，指着长欢结结巴巴地训斥，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国子监是你一个女子能来的地方吗？”
长欢走到两人面前站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
青年清瘦肤黑容貌普通眼神傲慢，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少年高大威猛五官深邃，脖子上戴着条金光闪闪的大金链子，满身土豪气息。
长欢对两人欠了欠身，客气地问道，
“请问你们两位哪一位是苏思远苏夫子？”
少年伸手指了指苏思远，对长欢调皮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美人儿你好，在下四大家族之一的颜国公之子完颜察察，今年一十八尚未婚娶，见到你真开心。呃，他是苏思远苏夫子。”
这人介绍别人也不忘推销自己，一看就是机灵活络之人。
可是，第一次见面又不是相亲，哪有介绍自己有没有婚娶的？
长欢觉得好笑，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家伙看上去至少二十八，竟然只有十八岁？确定不是装嫩？
苏思远望着长欢，心里疑惑言语还算客气，
“这位姑娘，在下便是苏思远苏夫子，请问你找在下何事？在下并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了人？”
长欢淡然一笑落落大方，丝毫没有普通女子畏畏缩缩羞羞答答的举止，
“苏夫子，我没有找错人，我找的人就是你。听闻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让我十分感兴趣，因此想来找你辨辨道理讨论讨论学问，不知你敢不敢应战？”
完颜察察本来打算回避，人已走到了门口。闻言急忙转过身，眼中冒出八卦的小火苗。又是兴奋又是疑惑，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位美人儿，你要和苏夫子讨论学问？你真的要和苏夫子讨论学问？你真的真的要和苏夫子讨论学问？他可是四年前科举考试二甲第一名，你确定你辩得过他？”
苏思远听闻一个女子竟要找他讨论学问，脸色猛地一沉，感到他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一向自命清高，哪里屑于和一个小女子讨论学问？他如同赶苍蝇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鄙夷而轻蔑，
“你一个小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想和本夫子讨论学问？呵呵，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赶紧走赶紧走吧，别在这里自取其辱。本夫子是不会和一个女子讨论学问的，这要是传出去本夫子岂不是贻笑大方？”
长欢把玩着肩上的一缕发丝，撇了撇嘴一脸鄙夷地故意激他，
“苏夫子，你堂堂国子监夫子不会是怕了吧？难道，四年前科举考试二甲第一名是你花钱买的，你其实并无真才实学？”
激将法果然有用，苏思远一听差点没被气死。一张脸黑里透红，指着长欢哆哆嗦嗦，
“你、你血口喷人，本夫子自然是凭真才实学考来的功名。哼，本夫子本不欲与你计较，是你自取其辱，休怪本夫子不客气。你想如何讨论学问？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你随便出题便是。”
他看了一眼完颜察察，一脸阴险地道，
“请完颜王爷在此做个见证，事后将我和她的比试过程和结果公布于众。也让失败的草包出出丑，让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和本夫子比，真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他这一招阴险至极。
他认定长欢必败，他一定要让她臭名远扬天下皆知。
如此，这么漂亮的少女，怕是以后嫁人都难了。
哼，谁让她有眼无珠敢来得罪他的？她算是找错了人了。
完颜察察看热闹不嫌事大，急忙拿出纸和笔，笑得像朵绽开的喇叭花，
“哈哈，苏夫子放心，在下早已经备好纸笔。一定会你们二人比试的过程详详细细记录下来，张贴在国子监门口的告示牌上。不过这位姑娘，你可要考虑清楚，万一你落败，会不会于你名节有损？害得你嫁不出去呀？”
长欢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一脸坦然道，
“你们放心，我不会赖账的，也希望苏夫子不要赖账。完颜公子，麻烦你一定要将过程记录详细一点，千万不要有所遗漏。”
完颜察察手里拿着笔，像小鸡啄米般点头，脸上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亢奋。
有趣，太有趣了，这位小美人竟然挑战有名的苏夫子。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整个国子监都要炸锅吧？
窗外不远处的树荫下，立着一道挺拔俊逸的身影。
勾人的桃花眸深深望着少女轻灵的倩影，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楚天赐站在他身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直后悔不该带姐姐过来……
苏思远挥了挥袖子不屑地嗤笑，
“笑话，本夫子光明磊落怎会赖账？本夫子大人有大量，便先让着你，你出题吧。”
长欢凛然而立，笑得像个狡诈的小狐狸，
“苏夫子，我也不为难你，我只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何为天下第一等事？”
苏思远眼神一缩，立刻明白长欢为何而来，隐忍着怒气道，
“原来，你是为楚天赐打抱不平来的。你是楚天赐什么人？”
长欢并不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光明磊落地笑了笑，
“在下乃是楚天赐的姐姐，楚长欢。听他说，他曾问过您这个问题，您回答是读书，然后科举高中。而他的回答乃是读书，做圣贤之人，却被你责罚。试问，他的回答到底哪里有错？恕小女子才疏学浅，能麻烦您为我解惑吗？”
苏思远虽在国子监，对最近传得沸沸扬扬楚将军府嫡女楚长欢之事也颇有耳闻，否则，便不会拿她当成反面教材在课堂上讲给学生听。
完颜察察正挥笔记录，闻言停下手中的笔，吃惊地打量着长欢。
没想到传言中被楚将军府逐出家门，又傻又丑臭名昭着的嫡女，不但容貌出众还如此伶牙俐嘴，着实令他惊讶，有趣，实在有趣……
苏思远轻蔑地睨着长欢，如同看着可怜的臭虫般，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和轻视，
“原来是被逐出家门臭名昭着的楚家傻子，久仰久仰。难怪行为如此离经叛道不守妇道，真乃女子中的耻辱也。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自取其辱，休怪本夫子对你不客气。至于解释，你且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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