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根的清晨是在鸟鸣和山林特有的清冽空气中到来的。阳光透过和纸拉门,将室内染成一片柔和的暖黄色。叶飞醒来时,身边的中森明菜还在熟睡,呼吸均匀绵长,素净的脸庞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安宁,昨晚在温泉中流露出的那些迷茫与挣扎,此刻已被睡梦抚平,只留下一种近乎孩童般的纯净。
他没有惊动她,悄声起身,赤脚走到外间。昨晚入睡前,他特意向旅馆老板娘借了一把吉他,此刻正安静地靠在墙角。他拿起吉他,轻轻调了调弦,试了几个音,确认音准无误后,才抱着它,重新回到里间,在离床铺不远不近的榻榻米上坐了下来。
明菜似乎被这细微的动静惊扰,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初醒的迷茫在看到盘膝而坐、怀中抱着吉他的叶飞时,瞬间被好奇取代。初次经历人事,她的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于是没有起身,只是侧过身子,用手支着头,白色寝衣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叶酱?”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柔软,“你要唱歌吗?”
窗外的庭院里,惊鹿(ししおどし)竹筒承接满了泉水,发出“叩”的一声清响,敲在石头上,随即又将水倾倒出去,周而复始,带着一种禅意的节奏感。
叶飞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了琴弦。一段轻柔、舒缓,带着淡淡温暖和坚定力量的旋律,如同溪流般从他指尖流淌出来。前奏并不复杂,却有种直抵人心的温柔。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明菜依旧带着睡意的脸上,开口唱道,声音不高,却清晰而沉稳:
“あの日(ひ)の悲(かな)しみさえ(连同那日的悲伤)
あの日(ひ)の苦(くる)しみさえ(连同那日的痛苦)
その全(すべ)てを抱(だ)きしめて(我将这一切全部拥入怀中)
前(まえ)へ进(すす)む(迈步向前)”
明菜支着头的手微微僵住了,眼中的睡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加深的专注和震动。这旋律,这歌词……
叶飞的歌声继续,目光温柔地笼罩着她:
“ほら 足元(あしもと)を见(み)てごらん(来看看你的脚下)
これがあなたの歩(あゆ)む道(みち)(这就是你要走的路)
ほら 前(まえ)を见(み)てごらん(来看看你的前方)
あれがあなたの未来(みらい)(那就是你的未来)”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娴熟地移动,吉他的音色温暖而富有磁性,与他的嗓音完美融合。歌词里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空洞的鼓励,只有一种深刻的理解和陪伴。它仿佛看穿了她昨夜的迷茫与挣扎,看穿了她对完美偶像外壳的疲惫,看穿了她对真实自我的渴望与恐惧,然后,用一种近乎包容一切的语气,告诉她,连同那些悲伤与痛苦,都可以被拥抱,然后,带着它们一起,向前走。
“その未来(みらい)へ(朝向那未来)
踏(ふ)み出(だ)せる(你能迈出脚步)
あなたらしい光(ひかり)で(以属于你自己的光芒)”
明菜的呼吸不知何时变得急促起来,眼眶迅速泛红,积聚起大颗大颗的泪珠。她没有发出任何啜泣声,只是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沿着脸颊,滴落在白色的寝衣领口,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理解、被全然接纳的巨大感动,像一股汹涌的暖流,冲垮了她所有的心防。
叶飞看到了她的泪水,歌声没有停顿,反而更加温柔而坚定,仿佛在用旋律和歌词,为她构筑一个可以安心哭泣和依靠的港湾:
“いつもいつでも(无论到何时)
梦(ゆめ)の中(なか)で(在梦想之中)
あなたを守(まも)る(我都会守护着你)
そばにいるよ(就在你身旁)”
当最后一个音符从他指尖轻轻落下,余韵在静谧的晨间房间里缓缓消散,只剩下窗外惊鹿规律的“叩”的一声,以及庭院里细微的风声。
明菜依旧维持着侧卧的姿势,泪水却流得更凶了。她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放下吉他,静静看着她的叶飞,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说:“……这首歌……是……写给我的吗?”
“嗯。”叶飞点了点头,声音很轻,“给你的。歌名……就叫《致未来的你》吧。”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是写给,想要摆脱束缚,用自己的光芒走下去的,明菜酱。”
这句话,像最后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明菜情感的闸门。她再也忍不住,猛地从被褥里坐起身,甚至顾不上擦掉满脸的泪水,也不顾身体还有不适,就那么穿着寝衣,赤着脚,几步跨过榻榻米,扑进了叶飞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谢谢你……叶酱……谢谢你……”她把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滚烫的泪水瞬间濡湿了他浴衣的布料,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最好的……”
她泣不成声,只是反复说着“谢谢”和“最好的礼物”,仿佛所有的语言在这份直击灵魂的懂得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叶飞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轻轻回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一只手在她背后缓缓地、安抚地拍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单薄身躯里传来的剧烈情绪波动,那份被偶像身份压抑了太久的真实自我,此刻正通过眼泪和这个拥抱,尽情地宣泄和释放。
晨光愈发温煦,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暖融的光晕里。窗外,惊鹿再次发出“叩”的清脆声响,惊飞了庭院树枝上停驻的小鸟,扑棱着翅膀飞向被阳光点亮的、清澈的蓝天。
明菜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细微的抽噎。她依旧赖在叶飞的怀里,不肯抬头,双手紧紧抓着他浴衣的后背,仿佛抓住了某种永恒不变的依靠。
过了许久,她才用带着浓重哭腔、却莫名轻松了许多的声音,闷闷地说:“叶酱……我肚子饿了……”
叶飞低头,看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轻笑出声,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
“好,”他拍了拍她的背,“那就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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