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和丽丽是真心相爱,但毕竟已经过了十七年。丽丽的十七年是在监狱中改造,我的十七年是结婚离婚赚钱。我们真的再也无法回到那个两小无猜的过去。
丽丽一直投入在学校食堂的管理中,和国珍一起忙得脚不沾地。无论谁催我们的结婚,她都是笑笑,既不拒绝,也不同意。
从2013年春节后,到暑假前,我和丽丽婚前的儿子——丽书,因担心丽丽不适应社会,经常给丽丽打电话,告诉她,和我结婚或不结婚尊重她的意见,经常叮嘱我照顾好丽丽。
2013年的暑假来了,丽丽无所事事了。
丽丽回到了梨花镇街上去住了。
一天下雨的时候,三姐的儿子常念,拿着一张照片看着。丽丽好奇地走过去,看着照片上的三姐和一个光头的男人。常念有点忧伤地说:“妗子(孩子们一种把丽丽当作我的妻子称呼),我想找找爸爸,就看一下,也图什么,您能给我妈妈说说吗。”
丽丽看着常念的样子,又想起了远在江苏的儿子丽书,她眼里闪烁着泪花,笑着说:“为啥?”
常念思考了一下,挠着头说:“就是吧,我看到各种表格都要填写爸爸,我没有。”他尴尬地笑一下,“我不怕别人说啥,就是将来我要是参加什么政审的话,咋办啊?”
丽丽笑着说:“行,我这就去找你妈,顺便,我也跟着出去转转。”
常念站起来了,已经比丽丽高出一头了,一米七大多了,非常兴奋地抱着丽丽转了一个圈。引得三姐和其他哥哥姐姐们都探出头来看。
丽丽站稳后,笑着对三姐摆摆手,三姐过来了。丽丽笑着说:“常念,长大了,都这么高了,也想爸爸了,另外,以后各项报考报名啥的,都要政审,咱去找找吧,是死是活,落个实底。”
三姐愣了一下,随即仔细地看着常念,她非常惊讶,“我的娘啊,我儿子啥时候长这么高的。”她用带着油污的手擦着脸说。
脸上抹上了油污,常念笑着用湿巾给她擦着,“妈,我早就长高了,只是您一直忙,没有顾得上看我。”他害羞地说。
三姐突然流泪了,笑着看着常念,“行,我儿子长大了。”她对丽丽说:“丽丽,给常书打电话,把啥事都放下,陪我去。我现在再保养一下,那辆越野车,明天就出发。”
常念又激动了,又抱着三姐转了一圈,三姐幸福咋呼着:“行啦,行啦,我晕,我晕。”
丽丽给我拨通了电话,“常书,三姐让我们跟着他们去甘肃找常念的爸爸去,你把工作安排一下,明天出发。”她开心地说。
我正忙着呢,但听到丽丽这么开心,我也不顾一切了,就案子和生意上的事开始交代了。
2013年的7月3日,我开着三姐收购的N手越野车,带着三姐、丽丽、常念,赶往了甘肃。
后视镜里,丽丽她白净的脸上沾了层薄灰,却依旧笑得温和——这是我1997年就该娶进门的准新娘。
这次寻人,丽丽是十七年来真正的散心,我也是十七年来第一次真正的放空自己。一路上,我和三姐轮流着开车。
“常书,再往前翻两道梁就出省界了。”三姐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泛白,她开了快五个小时,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透了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越野车在黄土路上颠簸,后备箱里的行李捆得结实,却还是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像极了1999年那个凌晨,谭飞临走时急促的脚步声。
我扭头看后座的常念,十三岁的少年指尖捏着张揉皱的初中招生简章,正对着“家庭成员”那栏发呆。前几天学校组织升学宣讲,老师说考军校、警校要查三代亲属,没父亲信息的话会很麻烦。那天傍晚他攥着简章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里待到天黑,出来时眼睛红肿,声音发颤地对三姐说:“妈,我想考警校,也想看看我爸长啥样。”
就是这句话,让三姐沉默了半宿。此刻常念扒着窗户看外面的黄土坡,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飞,比同龄孩子沉郁的眉眼间,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盼。
“常念,先吃口饼垫垫,给你抹了点酱。”丽丽从帆布包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烙饼。
常念点点头,接过饼却没怎么吃,目光又落回窗外。车刚拐过一道弯,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丽丽放在腿上的水壶滚到地上,里面的水洒了大半。“这路比咱老家后山的羊肠小道还难走。”我弯腰捡水壶时,看到三姐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长期修车虎口处的老茧磨得发白。
车翻过一道陡坡,视野突然开阔起来。远处的黄土梁连绵起伏,正午的阳光把沟壑晒得发白,零星的酸枣树歪歪扭扭地长在坡上,叶子被晒得打卷,挂着些青涩的果子。
“这地方跟咱老家伏天的模样像,就是更干巴。”三姐喃喃自语,我知道她是想起了谭飞。
1999年8月的凌晨,谭飞突然到三姐的店里,说队里要继续出发勘探,走得急,留下了一个打通却找不到人的电话号码,留下一个写信却石沉大海的地址。可这一去,就断了音讯。
这些年,三姐一直干着修车的生意,独自拉扯常念长大,硬是没再提过找谭飞的事,直到常念因为“没爹”受了委屈,她才终于松了口。
天黑透时我们才挪到地址上的水堡镇,吉普车的右后轮陷在镇口的泥坑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推出来。
镇上就三家招待所,最便宜的那家墙皮都掉了大半,房间里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双人床和一个破掉的暖水瓶。晚饭在招待所楼下的小饭馆解决,三姐把纸条铺在油腻的桌子上,指着“谭家洼”三个字问老板。
老板嚼着馒头皱眉头,手里的筷子往地上指了指:“这地方早没了!十几年前修水库,整个村都淹了,剩下的人要么搬去县城,要么散到周边庄子了。”
我心里一沉,刚要追问,常念突然抬头:“那有没有人认识谭飞?1999年石油勘探队的。”
老板把筷子往碗上一拍:“石油队?谭飞这名字太普通,我哪儿记得住!”丽丽赶紧从包里翻出谭飞的旧照片递过去,老板扫了一眼就推回来:“这都多少年了,人早变样了,再说淹了村后,老住户没剩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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