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所以你现在到底是想要骂我，还是想要夸我呢？”
季礼听到苏漾的话，有些好笑。
背后立即响起苏漾有些紧张的声音：“也没有，我只是好奇……”
她的声音低了一度。
“我就是觉得你在云晴和夏野面前，说话随意自在，显得真实一些。”
“对我……却是有些过于客气了。”
季礼疑心这是不是吃醋。
可是这种干醋有什么好吃的？
非得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才高兴？
他被逗乐：“我只是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哦……”苏漾的声音有些低落，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你也可以试着对她们那么对我的。”
季礼笑了一下：“我怕你受不了。”
苏漾坐在摩托车上，抱着季礼的腰，扭头看着天边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是圆的。
她轻声回应：“哦……”
二人沉默。
摩托车下了国道，驶入城中村小路。
小路两旁杂草丛生，夏虫在叽叽喳喳的叫。
离苏漾家不远了。
季礼打破了沉默：“苏漾，你以后不要半夜三更跟男生出去了，很危险的。”
苏漾看着眼前宽厚的肩膀，犹豫了一下，第一次“顶撞”他。
“跟信赖的人一起出去，应该没关系的吧！”
却听见季礼带着揶揄的声调，有些痞痞的。
“强见案80%都是熟人作案，女生不信赖的人还没有机会下手呢！”
她有些紧张，把季礼抱得更紧。
“老板，你这是在给我普法，还是在吓唬我？”
季礼笑了：“难道就不能是一种暗示？”
苏漾小脸煞白，看着小路两旁高高的杂草丛，松开了抱着季礼的胳膊。
“其实你……不用那么急的。”
“如果我们成了情侣，有些事要发生……那我也没办法……”
季礼无语。
她总是那副人畜无害，又真诚的语气，让他反而有了一种被调戏的感觉。
“你别怕！”
他叹了口气：“我还是分得清一顿饱，和顿顿饱。”
苏漾：“……”
她听懂了，这是一句带着颜色的笑话。
老板用对待云晴和夏野的态度对待自己，似乎确实有些棘手。
好难堪啊！
“到了！”
季礼转弯驶入一个小巷子，停在一户破旧的院落门前。
突然！
小院子的灯亮了起来，院子里的老母鸡扑闪着翅膀，跳来跳去，咯咯的叫了起来。
房门开了。
走出来一个略有驼背的老婆婆，站在门口打量着二人。
苏漾爬下摩托车，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的外婆，悄悄跟季礼挥了挥手。
她低着头走到外婆身边，挽住了外婆的胳膊。
苏漾的外婆叫王金花。
从小把苏漾拉扯大。
苏漾也一直让她很放心，可是最近似乎有些变了。
王金花看了苏漾的胸口的衣服有些汗湿，抬起头看见季礼背上也湿了一片，皱起了眉头。
季礼对着门口的王金花笑了笑，拧动油门把手就要走。
王金花忽然大喊：“小伙子，留下来吃碗面再走吧！”
苏漾知道王金花生气了：“外婆，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王金花还是那句话：“吃碗面再走。”
苏漾晃了晃外婆的胳膊：“人家困了，这都几点了，要回家睡觉了。”
王金花没有说话。
季礼熄火翻身下车，走进了小院子，笑着打量了一下苏漾的外婆。
头发灰白，背微驼，是一个小个子的老婆婆。
虽然现在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也掩盖不了岁月在她眉眼间留下的和蔼可亲。
王金花也在打量季礼。
看见他的衬衣胸口两颗扣子没有了，似乎被人暴力撕扯过，衣领自然地微微敞开。
露出了他脖子上一道红色的抓痕。
她转头看了苏漾一眼，见小孙女还羞涩的低下了头。
王金花立刻想到了苏漾和季礼拉拉扯扯，然后半推半就被占了便宜的画面。
她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她看着季礼，声音有些冷。
“苏漾十几年第一次三更半夜出去，还是一个男生送回家，辛苦了，来吃碗面吧！”
王金花转身走进房间。
苏漾带着季礼进去。
刚进门就是一个不大的小客厅，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客厅后面也有一扇门。
王金花看也没看二人，径直推开客厅后面的门，打开灯，走了进去。
紧接着，响起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
“小伙子，你吃不吃辣？”
季礼：“我吃的。”
王金花：“那面条是喜欢软和一点还是劲道一点。”
季礼：“劲道一些。”
客厅里摆着一张破旧但是干净的四方桌。
苏漾请季礼落座，给他倒了一碗凉白开，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容，小声说道。
“我外婆手艺很好的。”
五分钟后。
一大碗面端上了桌子。
那面条软和得都快成糊糊了，上面飘着……不，准确的形容应该是盖着一些干辣椒粉。
苏漾看着这碗辣椒粉盖面糊糊，脸色有些尴尬。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金花坐在季礼对面，转头看着不争气的孙女。
“漾漾，你到房间里去睡觉，我有几句话要和这个小伙子谈一谈。”
苏漾看见外婆脸上少有的严肃，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走了。
“外婆，你不要吓到了他。”
走进房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刻。
她看见了外婆的脸色不好看，盯着季礼，眼神严厉，像在审视一个犯人。
苏漾站在门口，竖起了耳朵。
季礼看着眼前这碗红火火的面糊糊，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又辣又咸又黏糊。
他吃得呼呼作响，时不时用手抹去脸上的汗。
王金花忽然说道：“面条做得还和胃口吗？”
季礼埋头吃面，嘴里含糊不清：“外婆，您不喜欢我？”
王金花一怔。
她没想到，这小伙子竟然如此直接。
他在对长辈保持尊敬的同时，也从容，自信，落落大方，没有一丝拘谨。
并不像一个年轻后生。
这碗面有多难吃她是知道的，可是这小子竟然能够大口大口地吃下去，看起来还很香的样子。
她坐在季礼对面，反而感受到了压力。
事情似乎比她想的还要棘手。
苏漾，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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