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谦点点头：“你分析得不错。威远将军跟诚毅将军两人在汾阳互相牵制。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隋远伯凭手里的五万人就能轻松拿下京城，问题是靖安侯早一月前已被四皇子拉拢。淑妃提出条件，只要我站出来支持四皇子，不管出不出力，事成之后都给我封一个亲王当当。”
这是看中他毅王后代的身份，打算用他的加入争取民心。
召义将旁边的灯芯挑亮，问道：“靖安侯实力也不容小觑，不过他总共八万兵马，还要应付不断骚扰的外族，能拨出来帮助四皇子的应该不会很多。所以打算跟您合作，这样才能有胜算。那慧妃跟三皇子又开出了什么条件，使得您为难成这样？”
“最了解我的始终只有你一个啊！唉，三皇子自来体弱是世人皆知的。但这个位置又非争不可，不然四皇子一系不会放过他们。自来皇位之争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会给对手留下反扑的机会。他说他的身体，太医断定活不过四十。如果我增兵支持他上位，等日后他三十五无子，就立我的儿子为太子。”邵谦从桌案的抽屉里摸出那封信函递过去。
召义接过来抽出信纸三两下扫过一眼，便道：“对您来说可以不用多动干戈就能达到目的。对三皇子来说，能保证他们一系那些拥趸者们的利益不受侵害，同时宗亲们知道您是毅王后代也不会反对这个提议，简直两全其美。而这两全其美的关键，是您必须要娶慧妃的娘家侄女儿，他们才会相信您的诚意？”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真是棒极了，但凡换个人都不行。四皇子跟淑妃也算算无遗策了。
邵谦烦躁地走来走去：“是啊，这样一来，我就要对不起老太太对我的嘱托。当初我可是在她老人家面前发过誓的，一定好好对阿柳妹妹。那时候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选择？你说，我该怎么做？”
此时的他多么希望召义能给他一个合理违背对老太太的承诺的理由。他知道召义脑子好使，很多时候他举棋不定都是靠他给的主意才做出决定。而他的主意也从来没出过错，他相信召义，在这件事上也能帮他。
召义将信纸装回去，然后将信封放到桌案上才道：“首先，您要确认三皇子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活不过四十。如果这是他诱骗您帮他的幌子，如果他在龙椅上长长久久地坐着，坐到寿终正寝，您也不能耐他何。那么，到时您跟现在的处境又不一样了，即便手握先皇遗诏，也没有立场再起事夺位了。相反，那时就算遗诏是真的，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您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
“这个我已经遣人去查实了。”邵谦道：“也不知道那些太医靠不靠谱。”
召义笑笑：“您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邵谦一愣：“不是，我……我一直感恩老夫人对我的扶持，阿柳也是个不错的姑娘，我就是……唉，今日大虎说话冲动了些，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赞成的，女人只要管好后宅就行。她虽然能挣银子，但是我还是喜欢性子温柔些的女子。大虎说的话让她不高兴了，她竟然当场将他摔了，大虎里子面子都没了，你说这……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觉得如果我同意三皇子的要求，阿柳万一也像这样行事，那不得举着刀来砍我？还有，她到底还是有用的，你看她画的那些图纸。我以后将她纳了如何？她会同意吗？”
说完这话，邵谦感觉帐内突然有点冷，将椅背上挂着的披风披上，看着召义继续道：“召义，我俩也算一道长大的，名为主仆，实际上我对你如何，你应该知道。我能有今日，你帮我良多。除了老夫人，你是我第二个需要感谢的人。万一，我是说万一，阿柳不同意做二房，你将她娶了如何，让她继续为咱们挣银子。你不知道，她两个多月竟然能挣到一百多万两，这样的人才不笼络过来太可惜。”
召义笑了，这笑听着好似从鼻腔里发出来的，邵谦在摆弄披风没注意，还以为他也同意自己的办法。
召义上前给他系好带子，道：“您决定跟三皇子合作了是么？打算出多少兵？还要留下足够的人手应付皇帝之前派出的人马。听他们说，总共一万人，已经过了明安郡。”
说起这个，邵谦就有些得意：“是啊，你说他折腾什么呢，还有杀手，还不是都无功而返？这边我只要留下五千人就够应付，剩下的全拉到京城，不然三皇子还以为我没实力，以后要反悔也得掂量掂量。 ”
夜深了，两人又说了许多，邵谦觉得有些累了，就道：“你在外面奔波这么久想必也累了，我将产业交给你打理果然省心许多。好了，你也去休息吧，明日早起随我去城里看看。你不知道，阿柳折腾出的织机把其他州郡各个商会的人都吸引来了，真是不可小觑这些小东西。”
召义从主帐中走出，脸色冰冷如霜，直到回到自己的营帐也没见好多少。
“暗七。”他一声轻呼，就听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主子有何吩咐？”
如果这个时候点灯的话，就会看到一个浑身都被黑色布料包裹的神秘人正跪在召义面前。
召义捏了捏手指，道：“今晚朝廷杀手发动时，你们不必尽力援救，保证他不死就行，不要让人看出来。”
“是！”神秘人接了命令立马就消失无踪。
“暗九。”召义又换了一个名字叫道。
暗中又出现一个神秘人，身影跟之前那个差不多，但回应的声音不一样。
“属下在。”
“你给京城那边传消息，下药剂量再减一些，让他再多活半年。”
“是。”
召义摸出火折子点亮烛火的时候，营帐里只有他一人，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玉佩，一点一点摩挲着，轻声道：“再等等，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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