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梅果看着进来的雷大海，说道，“爹，你回来了。”
“嗯。”雷大海点头，问道，“胖儿呢？”
洪梅果指着房里说，“和他爹在房里玩。最近，他喜欢拿着东西扔地上让人捡，他爹就在里面和他一玩了。”
雷大海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往炕上走去。
“回来了。”雷费氏看着走来的人问，“村头那是出了什么事？”
雷大海坐上炕，说道，“几个孩子掉水里，幸好那会河边有几个大人，孩子都救了上来。有一个孩子被冲到下面的河去，幸亏抓住一棵长在河边的树枝，要不就该被冲走了。”
“之后村里有两个熟水性的下河去救那孩子，游回来的时候，一个人的脚被绳子缠着，游不了。最后只能把缠着对绳子拉上来，一起往岸上游。”
“上岸的时候，大家看到那绳子拉着的是一个篮子，篮子里是一个麻袋。这不大家就打开了，里面是个刚出生的孩子的骨头。”
“什么！”
“天啊！”
洪梅果喝雷费氏一起惊讶出声，雷费氏又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雷大海摇头，说，“那都成了白骨，看来都有好些年了。麻袋里还放了一个大石头，估计是沉尸下去的。”
雷费氏眼睛红红的，痛心道，“真是造孽啊！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怎么做得出来这样的事。真是没人性！”
雷大海也是有些抵触的，他说，“这几十年还好，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溺死女婴。可是这偷偷摸摸的，还是又不少人的。”
他接着说，“以前我小的时候，我娘就叫我们不要去河里玩。因为里面溺死很多女婴，下去玩不吉利，而且很是容易入邪生病。”
“我记得，那会每到晚上，总有女人的哭声。我娘说，那是家里穷，生了女婴没法养活的人家，只能把孩子扔河里，那是她娘在哭。”
洪梅果听了，心里难受得很。做娘了，她这会可是听不得别人这么对待孩子。听了，心里难受极了，仿佛是自己的孩子被这样对待一样。
雷费氏擦了一下眼角对眼泪，她说，“再难，自己养不活，也能送人。再不济，也可以卖了。就是为奴，也好过没命。”
雷大海摇头，说，“那时候的人，一辈子连县城也没去过一次，哪知道这些。要不是有人下来买卖孩子，那会想着把孩子送去县城做奴婢。”
“而且，孩子生了下来，就是要趁着没感情，这才能舍得。要是相处几天，喂了奶水，估计就舍不得了。”
雷费氏也是知道几十年前对艰苦，她叹气道，“也是，骨肉相连，要是看了，就更舍不得。这不看一眼，还能断了这念想啊！”
她有些欣慰道，“幸好这些年，朝廷的政策好了，我们老百姓的生活也好了，这孩子也多能活下来。”
洪梅果听出一些问题，她问，“娘，您们那个时候，很多女婴一出生都会被抛弃吗？”
雷费氏摇头，说，“我们那会还好，要是你祖父那一辈，更惨。打了十几年的仗，老百姓是苦不堪言。每日饿死在街头的，数也数不清。这大人都饿死了，更何况是小孩子。”
“那会为了生存，要是生了女婴，很多人家都是一生出来，就抛弃的。山里河里，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事。”
“因为这样的事，就是打完仗之后还常有发生，所以朝廷就出了法规。不得抛弃遗弃溺死孩子，尤其是女婴。因为做这事会坐牢的，而且揭发还有钱拿。从哪之后，这样的事就少了很多。”
“可就是少了，还是有人会做的。就是做得隐蔽一些，不让人知道。”
“娘小的时候，在村里，也见过好几次这样的事。那会大家都是族里人，也实在是知道他们家里穷，养不起。所以大家都是一只眼睁一只眼开，就当没这事。”
洪梅果听了，心里很难受。万幸的是，这么残忍的事，这会少了。虽然不能制止，可是能少一个是少一个。
不过这样的事，不管是因为什么，不得不说都是残忍无比的。孩子是最无辜的，你生了，就要负担养的责任。要不，你就不要生。
雷费氏问雷大海，“那这尸骨怎么办？”
雷大海说，“族长叫人埋在祖坟外面，这事就这样过了。”
雷费氏叹气，“不知道名字，又是女婴，是不能进祖坟的。”
因为这伤心的事，几人都沉默下来了。
雷费氏问洪梅果，“果子，你是明天过去杨家村吗？”
“是的娘。”洪梅果点头，说，“就快要收麦子了，收完麦子，爹他们就要上山去了。瀚哥也就这几天有空，那我们就这几天去得了。”
雷费氏说，“要娘说，还是等你妹妹生了之后再去的好，那还能见到孩子。你现在去，要是早去了，可能回来的时候，你妹妹还没生。”
洪梅果笑道，“娘，这样的事哪能说得准。而且，我妹妹要是夏收的时候生，到时候我也没空去看她。家里的麦子还要看着，还要准备种水稻。到时候爹他们不在家里，我还要照顾您和胖儿，可是抽不出时间去的。”
想想，雷费氏点头，“你这说的也对。那你都把东西准备好了吗？”
洪梅果说，“早就准备好了。”
雷费氏提醒道，“院子里，你晒的蘑菇，记得拿去。那可是你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蘑菇。是特意给你妹妹补身子的，可不能忘了。”
知道雷费氏是说猴头菇，洪梅果说，“娘，忘不了。我想着晒多几天，干些，好吃点。”
雷费氏疑惑道，“这蘑菇，我看着就怪，毛毛似的。这真的能吃吗？”
洪梅果说，“娘，这个可好吃了。而且这要是买，可贵了。”
“是吗？”雷费氏很是怀疑洪梅果说的，她说，“反正我不怎么喜欢吃蘑菇，它就是比金子还要贵，我也还是不喜欢吃。”
洪梅果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贵的东西，居然被雷费氏这么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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