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绾彻底无语了，“这么多年，你为他花了多少钱，做了多少事。连他当着你的面出轨，你都能原谅。你对他的恩情早就已经还清了。要是换了我，哪怕是救命之恩，只要他敢对我动手，我照样弄死他。”
“我才不会这么想呢。要不是他当初救我，我可能就冻死在湖泊里了。”
宁绾问道，“你当初是掉在哪个湖里了，荒郊野外的湖里吗？”
“啊，不是。是我们学校的湖。那天早上我穿着雪地靴走在湖边，一个没留意踩到了脚下的雪，一不小心打滑，就摔了进去。”
宁绾：“……”
头好痛。
“你掉进学校的湖里会没有人救你？而且当时还是白天！就算赵一成没救你，学校里的保安能放任你不管？”
“可是他毕竟为了我，发烧了好久，还一直感冒，甚至他还受了内伤。”
宁绾：“……”
无话可说。
“那你跟他好好谈吧。”宁绾自暴自弃了。
根本劝不了。
她听不进去的。
虽然说救命之恩是应该要回报。
但林薇薇这么多年给他花了多少钱，又被他弄哭过多少次。甚至他还当着她的面绿了她。
可即使是这样，林薇薇却始终爱着他。
没什么好说的了，恋爱脑的世界她不懂。
林薇薇出神地看着不远处，说道，“你不会理解的。大学的时候，是他追的我。不管多冷的天，他都会陪我出门。他永远记得我们的纪念日，过节的时候就会送我花和蛋糕。他真的很爱我。”
宁绾很想说，可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的他早就已经变了。
但是她知道林薇薇听不进去。
宁绾给她夹了一块龙虾肉，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尝尝吧，挺好吃的。不提他了。”
“好。”
林薇薇低头吃着龙虾肉，嚼了嚼，两眼放光，“真的很好吃诶。”
“喜欢就多吃点。”
“好~”
吃到了好吃的东西，林薇薇很快就把赵一成抛在了脑后，连带着，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她开始跟宁绾聊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聊着聊着，林薇薇突然说道，“小绾，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你演戏呢。”
宁绾点头，自信地问道，“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我的演技很好？”
“嗯嗯，超级好的。你真的把梨爷演活了，你眼里的杀气和嗜血，就像真的一样。”林薇薇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梨爷这种人电视上看看还行，要是在生活里遇到，我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宁绾吃饭的手一顿，“为什么？”
林薇薇坦然道，“因为梨爷太恐怖了啊，她杀人如麻，冷冰冰的像个怪物。现实里我要是遇到这种人，我肯定跑的比兔子都快！别说跟这种人做朋友了，我就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生怕她发起疯来，把我都给杀了。”
宁绾放下了筷子，沉默了。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体温好像骤降了。
她不确定地开口，“如果说她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她是被逼的，是有苦衷的呢？”
“那也不行。杀人了就是杀人了，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怎么可以原谅。不管是被逼的也好，是有苦衷也好，这就是不对的。”
宁绾沉默了。
可是现实里的她，比梨爷还要更加地心狠手辣。
死在她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
她早就已经被组织的人洗脑，觉得杀个人跟杀条鱼没有区别。
但是林薇薇的这番话却让她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
宁绾坐在餐桌前，低着头没说话，但是胃口已经没了。
她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恍惚的她甚至不知道林薇薇是什么时候走的。
沈醉拍了拍宁绾的肩膀，宁绾这才猛的回过神。
“怎么了，哥？”
沈醉皱眉，担忧道，“你没事吧？”
宁绾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
“你休息会，等会睡醒了再去拍戏。”
“好。”
宁绾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后，她很快就开始做噩梦了。
前世的记忆开始重演。
她面无表情地弄死了一个又一个人。
可是面对这充满血腥的一切，她却无动于衷。
她的心早就像冰块一样冷漠。
她周围的人也跟她一样。
一样的没有任何感情。
可是这一世，她是宁绾，她不是容悦。
她周围的女孩子别说杀人了，她们甚至连条鱼都没有杀过。
难怪林薇薇会害怕梨爷这样的人。
放在现实中，也就她不会害怕吧。
一觉睡醒，宁绾的头开始隐隐作疼。
显然是被梦魇缠绕住了。
沈醉紧皱眉头，他意识到了宁绾的不对劲，“宁绾，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不用硬撑，你好好休息就行。”
宁绾摆了摆手，“不用，我没事的，可以继续拍。”
拍戏的时候，梨爷应该要坚定地对着一个人的眉心开枪，可是这一次，一向果断的宁绾却犹豫了。
她站在镜头前，迟迟没有扣下扳机。
导演关切道，“怎么了绾姐，身体不舒服吗？”
宁绾回过神，说道，“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
“您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改天再拍的，身体重要。”
“没事。”
离开镜头，宁绾站在暗处来回踱步。
从步伐里就能看出她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沈醉和木流光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印象里的宁绾从来都是果断自信的。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她犹豫不决。
缓了十分钟，宁绾再次回到镜头前，这一次，她完成了拍戏的任务。
可是导演能感受到，她的态度远没有以前坚定。
以前的她，会毫不留情地开枪，每一次出手都格外干脆利落。就好像她在现实里也已经习惯了杀戮似的。
但是现在的她，却有了仁慈之心，不舍得下死手。开枪前都要犹豫很久。
晚上回到家，宁绾打开灯，沉默地洗了澡上床。
她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静静地出神想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
薄祁言走进来，他捧着她的脸亲了她一口。
看着他，宁绾的思绪有些飘忽，“你回来了啊。”
“嗯。”薄祁言明显察觉到了她的神情不对劲，关切道，“怎么了，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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