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祁言一脸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已经开始泛红眼圈。
“我按照时间顺序来说吧。”宁绾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好。”
“我是八岁那年跟着爸妈去缅甸的时候，走丢的。当时我妈妈说让我乖乖地待在店里别乱跑，她出去买个东西就回来。可是她一走，我就被人迷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周围全都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薄祁言伸手搂紧了她的肩膀，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宁绾继续往下说，“刚来的时候，我很不适应。他们像对待牲口一样对待我们。没过几天，他们就开始挑人。我因为长得还算清秀，被分到了待遇最好的那一批。就是卖到大户人家当小女仆。那些长得不好看的孩子……”
宁绾红了眼眶，“有的被当场取出器官，有的被当做奴隶变卖。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景。我当时被吓得说不出话。可是很快，我就被推上车子，送进了一户人家。”
“之后四年，我就待在那个地方，干些粗活脏活。主人家是英国的贵族。我的英语就是跟在他们身边的时候学会的。虽然家里的小姐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打我骂我。但比起后来的日子，那四年，已经是活在天堂里了。”
薄祁言心疼地喘不上气。
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觉得寄人篱下还被打骂都算是活在天堂里。
要知道，她没有被拐走之前，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四年后，主人家要举家回到英国。他们转手就把我卖进了歌舞厅，趁临走前，赚最后一笔钱。那年，我12岁。一开始其实还好，无非就是换一批主人伺候。可是两年后，我的老板就开始逼着我去接客。我不同意，他就拿起鞭子打我。我实在受不了，就跑了出来。”
薄祁言震惊了，“你当时才多大？！他们连你都能下得去手？”
宁绾苦笑，“你不知道那帮人有多恶心。别说我了，甚至年纪比我更小一点的，他们都下得去手。”
宁绾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碰见了云晰。你知道云晰吗？”
薄祁言不确定地问道，“你们组织现在的首领？”
“对，当时他还不是首领，只是掌管金三角分区的总督。”想了想，宁绾解释道，“我们组织在全球有五个分区，五个分区分别由五位总督来掌管，云晰当时掌管的就是最动荡的金三角分区。现在的云晰已经是我们组织最尊贵的首领了。别人都只能喊他首领，只有其他的六位主子可以喊他老大。”
宁绾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就这么一个黑暗的组织，阶级等级倒是分明的很。”
收了收情绪，宁绾继续往下说，“我当时跑了出来，身后跟着来抓我的人。是云晰帮我逃走的。他看着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迟疑了一会，但想起自己要是被抓回去，打骂肯定是少不了的。就狠狠心，对他说，我愿意跟他走。反正处境都已经这么差了，不如搏一搏。只是我没想到，他把我从一个地狱带了出来，又转身把我丢进了另一个地狱。”
“他带我回去之后，就把我放进了金三角分区的训练营。五个分区，每个分区底下都会有一个巨大的训练营，用来培养未来的杀手和特工，只有通过重重考验，才能正式成为组织里的一员。那年我14岁。刚来到训练营的时候，我不安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训练营里的宿舍特别大，但也特别混乱。里面放着一张又一张上下床，男男女女都混住在一块。我第一次杀人，就是在这里。”
薄祁言的心一跳，“发生了什么？”
“那年我虽然才14岁，但已经是个美人胚子。那天我刚回到宿舍，就被三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围住了。他们围着我打转，嘴里的污言秽语听得我害怕。很快，他们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脚，那一刻，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们就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害怕地哭了。我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在看戏，没有一个人上前帮我。我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旁边摸过匕首，直挺挺地捅进了其中一个人的肚子里。血一下子溅在了我的脸上。我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吓坏了。”
“这时候，身为总督的云晰路过，他看了我一眼，赞许地说道，‘不错，有血性’。我第一次杀人，居然被他夸了。好像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意识到我生存的地方已经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我来到了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这里的人都异常冷漠。生死在这个地方，并不重要。”
“很快，负责管我的女教官走了过来，她伸手给了我一巴掌，骂我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就知道勾引男人。大冬天的，她让我去雪地里跪着。我跪了整整一夜，也恨了她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我看到太阳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恍惚。我居然没死，也是有够命硬的。”
“但是很快，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一个叫小优的女孩子精心照顾着我。她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我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所以，当她把一枚宝石胸针放在我手里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她为我精心准备的礼物。结果我刚拿到胸针，就被女教官狠狠地扯过头发，硬生生拽了出去。女教官拿起鞭子就往我身上抽，一边抽一边骂我居然还会偷东西，连她最宝贝的胸针都敢偷。我看着小优得意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一切。是她故意栽赃我的。”
薄祁言蹙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绾叹了口气，说道，“训练营很残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我们自相残杀。我当时训练的很刻苦，不出意料的话，我是可以通过考验的。所以，她就对我起了杀心。也就是因为她的背叛，我开始不相信周围的所有人，我只信自己。在后来的残杀里，我毫不犹豫地把刀捅进了她的身子。看着她一脸震惊地在我面前缓缓倒下，我的心里居然没有半点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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