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定定地看着他，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要隐瞒我五千年前苏醒过的事？”
墨玄一愣，“什么？”
“装，你就继续装吧。”白夭冷哼，“你不是一直在盯着我么，难道连五千年前我醒过一次都不知道？”
“夭夭，我确实不知道你在五千年前苏醒过一次。”墨玄正色道：“数千年前的我一直在九州里没出去。”
“真的假的？”
墨玄苦笑道：“我骗你干嘛。九州覆灭，神明消失后，灵脉极速枯竭，对后世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那时候我只顾着护住这里，哪有闲工夫出去乱逛嘛。”
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
他重伤到起不来。
足足休养了好些年呢。
白夭小脸一沉，“连你也不知道，看来我只能再去一次冥界了。”
墨玄好奇道：“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还有你元神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弱得连一阵风刮来，都能把你卷跑呢。”
白夭瞪了眼他，“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是是是，我是狗，是你的二狗子嘛。”墨玄嬉皮笑脸道，眼神却很凝重，“夭夭，告诉我，你出什么事了？”
“我去过一线天了。”
“我知道啊，你不就是去找柳幸川了么。”墨玄哼了哼，“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家伙罢了。”
“等等……所以你元神变弱是被一线天那些人欺负了？”
墨玄瞬间就被浓浓的杀气所笼罩。
“哪个不要命的修士敢欺负你，我杀他全家！”
白夭一个大比兜拍在他的狗头上，“少造孽，多积德。”
墨玄乖乖一笑，“夭夭说的是，但欺负你的人都该死，我这是替天行道了。”
“我问你，你知道黑狱的主人是谁吗？”
“就那个全是业障的深渊啊？”墨玄皱眉，“我很不喜欢那里，只看过一眼就走了。”
“那种地方待久了，连心神也会被吞噬，你少去那里。”
白夭扶额，“亏你还是活了这么多年的大佬，怎么一问三不知。”
“那你问点我知道的。”墨玄眨眨眼。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敢骗我的话，知道下场的。”
白夭握起拳头在他眼前扬了扬。
墨玄温柔一笑，“好~”
“之前你说过，你是夜川的一魄，夜渊是他的转世对吧？”
“是啊，怎么了？”
“放你的狗屁！”
白夭阴沉着小脸揭穿他，“小川才是夜川真正的转世吧！”
墨玄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继续装蒜，“不是啊，柳幸川和帝君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就扯犊子吧。”白夭微微冷笑，“夜川曾经给我留下过一句话。”
“柳暖花春，莲为引，便是他在等我。”
“重点是他！！”
“夭夭，我说过了，那是帝君给你留下的一线生机，是让你吞了柳幸川，这和他的转世没有关系的。”
“你看看，你到现在还瞒着我，有意思么。”白夭瞪他。
“我知道小川是他留给我的一线生机，但我现在更清楚，小川才是真正的夜川转世，他打算牺牲后世的他，成全我的自由。”
她目光锐利的拆穿他。
“你一直在否认小川不是他的转世，就是怕我不肯吞噬小川。”
“我也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不会吞噬小川。”
“所以，二狗啊，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我求你了，全都告诉我行吗？”白夭说到最后，眼圈猩红，眸里闪烁着莹光。
墨玄怔愣住，反应过来后有些手足无措，笨拙的安慰她。
“夭夭你别急啊，我说，我都说，你别哭好不好？”
白夭红着眼，嘶哑着嗓子说道：“你说吧，我现在能信的只有你一个了，不要让我对你彻底失望。”
他要是实话实说，也不枉费她努力挤眼泪卖惨了。
墨玄深吸一口气，终于把他知道的说了出来。
“夭夭，其实夜川曾经预言过，天地大劫的源头是你。”
白夭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震慑她的秘密来。
“我才是源头？”
“嗯。”墨玄点头，“万年前夜川察觉到天地大劫要降临，劫数会清洗大部分的神妖魔怪，灵脉也会尽数枯竭，后世将被普通人类主宰，所有神明会失去信仰，最后消失在天地间。”
“他算到你是万物生灵的一线生机，但同时，带来灾厄和毁灭的源头，也是你。”
白夭被他搞懵了，“你意思是我既能救世也能灭世？”
“没错。你是开天辟地以来最至煞的一股力量，你的存在，就像是带着任务来的一样。”
“世界从古至今变得越来越不堪入目，人的欲念可以毁灭一切，也包括他们自己。而你，拥有最煞的力量，不在六道之内，可以说凌驾在万物之上了。你的力量，可以净化世界的脏污，以煞制煞嘛。”
“夭夭，你知道格式化吗？”
“知道。”
“夜川猜测，当世间的极恶压制了善，邪胜了正，那么一切都会被格式化。”
“而你，却又是世界的一线生机，也是你自己的一线生机。”
“我至今想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墨玄无奈地耸耸肩。
白夭沉思良久后，忽然笑了：“我明白了。”
墨玄问她，“你明白什么了？我想了几千年也没想明白，你一下子就明白了？”
“如果我真的能救世，也能灭世，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白夭一字一顿，犹如雷霆般炸响在墨玄的头顶。
“善恶为一体。”
“善恶为一体？”墨玄想了想，还是不理解，“每个人都有善和恶啊，这又有什么？”
白夭突然起身，从高高的神殿往下俯瞰去，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了自嘲的笑。
“难怪我会伤害青龙和白虎，难怪连审判台的通天柱都盛放不了我的满身罪孽……”
“原来我的敌人根本不是别人，自始至终只是我自己的另一面。”
白夭仰天大笑。
墨玄被她的笑给吓到了，“夭夭，你笑得好瘆人啊，你到底明白什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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