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排队洗手的时候，姚寅笙站在最后面，她看到黄老师开了门之后就脚步缥缈地往客厅走。姚寅笙皱了一下眉头，黄老师这样的状态很不对劲，而这屋子里的浓到近乎窒息的阴气也非常不对劲。
“寅笙，你看什么呢？快去洗手吧，要不然一会儿老师又要说你了。”
姚寅笙表情平静地洗好手，关掉水龙头要把手甩干的时候，她看到镜子里闪过一个人影。这个人影脚步很快，姚寅笙只能捕捉到一个残影，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男人的影子。从卫生间里的日用品摆放来看，黄老师绝对是一个人独居的，那个人影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小偷姚寅笙也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性更小了，她们一行人进屋子那么长时间了，就算是真的小偷，也不可能躲过那么多人的眼睛，偏偏在最后一刻被姚寅笙发现了。
这个房子里面有东西！姚寅笙想明白了，黄老师沉重的黑眼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人影的干扰影响了睡眠，甚至有可能，黄老师暴躁的性格也是因为这个问题长时间得不到解决，而黄老师自己又没有发现才恶化的。
“寅笙，你在干吗呢？老师已经准备好了，快出来吧。”
姚寅笙应了一声就离开卫生间了，走出来她特地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也再也没有找到刚才那个人影了。姚寅笙不相信是自己看花了眼，她见过的鬼比自己吃过的外卖还多，早就不存在眼花的可能了。欧阳雪把姚寅笙拉下来坐到自己旁边，“寅笙，一进门你就不说话了，神神秘秘的，怎么了，是不是黄老师的家里......”
姚寅笙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骗人，她小声地嗯了一声，然后贴着欧阳雪的耳朵说道：“刚才我在卫生间看到了，但是现在又找不着了，我打算等这次开完会了跟黄老师说一声。”
“欸欸欸，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现在是开会的时间，你们两个不许交头接耳的！”
看到黄老师快要生气的样子，姚寅笙和欧阳雪两个人自觉地闭嘴了。大家先是一个个把自己近期的论文进度跟黄老师汇报了，甚至还带来了自己的文献综述。但不知道黄老师是不是因为性情大变的原因还是本身就对别人要求很高，那么多篇文献综述，她通通觉得写得不够好，觉得大家是在敷衍，根本就没有用心。
姚寅笙也得到了同样的回答，她倒是觉得问心无愧，现在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这黄老师虽然是她们的论文指导老师，但其实更像是学校请来的监工。关于如何写论文这方面的知识并没有系统或零散地跟大家讲解过，就连文献综述应该怎么写，大家都是从网上搜来的模板，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大家已经累得够呛了。一些同学早就被工作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了，现在又没有得到黄老师的一点安慰或者夸赞，她们已经脆弱的心灵就像薄冰一样瞬间破碎，有的甚至哭了起来。
这也不能怪她们，每个人的承受能力有限，有时候同一件事有的人觉得是一件小事，但有的人就觉得是一件大事，是一件大到可能会把他们击垮的事。姚寅笙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偷偷落泪的各位，她身上是没有实习的担子了，在埋头苦写的时候都觉得相当吃力，更不用说这些同学们还要把有限的时间分出来给实习工作了。
黄老师也像一个局外人，只不过她的表情很厌恶，从她撇下的嘴角可以看出，黄老师对落泪这样的行为是很鄙夷的。她毫不客气地说道：“单单一个开题报告和文献综述就把你们弄成这样了？那到时候写论文的时候怎么办？写不好就是写不好，你们去网上的论文网站看看，他们的文章是怎么写的，你们再看看你们的。”
黄老师的这番话，让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大家更不开心了，一位同学可能已经压抑到了极致，现在终于爆发了，“那老师你觉得我们写得不好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下怎么写？这些就是我们看来的，我们的极限就到这里的，要是要我们自己看自己写我们也只能写成这样，你要是觉得我们写得不好你就指出来，为什么要说我们不努力，你真的看到我们不努力了吗？”
受到忤逆，黄老师直接把手上的A4纸砸到桌子上，“你在教我怎么带学生是不是？”
那位同学已经决定跟黄老师撕破脸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别的组的老师能够耐心讲一讲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写，写什么内容，可是你呢？什么都说是我们的事，什么都要我们自己去想办法，我之前问过你了内容应该怎么写，篇幅写多少比较合适，你只是让我自己去看，我就是看不懂了才来问你的啊！”
面对大家的眼泪，黄老师也并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每一个老师都有他的方式，别的老师可能又当爹又当妈把所有内容都告诉你们让你们去做就好了，但是我不一样，这些东西网上就能找到，你们多用心多看几篇文章肯定能写好。远的不说，就说这文献综述，你们看过多少篇文章了你们就写，二十篇有吗？”
“我们还要工作，你给的时间又那么紧，我们光是找文献都不一定够，还要看完它们再看二十篇文献综述，我们也要吃饭睡觉的啊！”
“那是你们的事！”
又是这句话，姚寅笙现在听到这句话从黄老师嘴里说出来就特别反感，催她们做事的是黄老师，甩手不理的也是黄老师，好话坏话全都是黄老师一个人说完了，她们怎么解释好像都是徒劳。
“好啊，那你既然说是我自己的事，那我以后怎么做你就不要管了！”
那名同学狠狠地抹掉眼泪，拿起被黄老师当作垃圾的文献综述转身就要离开。这一变故让大家都来不及反应，黄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所谓，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位同学离开。而那名同学走到门口，突然毫无征兆了啊了一声，随即仰面向后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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