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遂园，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韩峥心里觉得这谣言肯定是假的。
但听了，确实有几分不舒服。
而且一直以来，珍珍和卫云之的关系，似乎并不像她嘴里说的那么单纯。
他想起秋猎那日，卫云之甚至早于他寻到珍珍。
特别他那日脸上的红印，像是被人扇了巴掌。
是珍珍打的吗？
以珍珍的性格，她不会随便出手打人。
更不会随便打一个男人。
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可能有这种行为？
这都是存在韩峥心中的疑问。
还有上次，他们在醉仙楼单独见面。
虽然后来珍珍解释说，是卫云之得到了消息，来告诉她小心。
可这样更显得两人关系不一般。
卫云之虽外表温和有礼，但骨子里并不是个热心，爱多管闲事的人。
最重要的是……
卫云之曾在珍珍年少时救过他。
最初，她曾玩笑说。
她对卫云之的感情，就像他对唐安宁那般。
“回来了？”
温温柔柔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韩峥回神，这才发现，他想事情太专心，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主屋。
乔珍珍笑的和往日并无二致。
韩峥看了她一会，忽然将人搂进怀里。
头埋在她颈间，呼吸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味道。
不是任何一种香料的味道，她一贯不喜用香。
但就是很好闻。
有让人安心，宁静的作用。
“我不开心。”
韩峥闷闷的说。
乔珍珍还是轻柔的笑，用手抚着他的后背。
“怎么了？”
她明知故问。
韩峥不是那种会直接质问的性格，只是自己沉闷着，也不说话。
半晌，才说：“想你了。”
乔珍珍微挑眉：“这才几日没见，就想我了？”
“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起来，咱们已经二十一个秋未见了。”
“呦，没想到世子也会说这般酸话，我的牙齿都要被酸掉了。”
乔珍珍用手拍了拍男人后背，带着轻哄的意味。
她是真没想到韩峥回来会是这副模样。
林氏把他叫去安园她知道。
原以为要面对一个冷面男人，受到质问。
谁知男人活像个宝宝，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跟她撒娇呢。
韩峥又将她搂紧了几分，“我说的是实话。”
可见甜言蜜语，是人天生就会的东西。
但看他愿不愿意说。
乔珍珍只是笑，没再言语。
两人就这般安静的搂着，站在厅堂中央。
下人们做事来来去去，都捂着嘴笑，但没敢笑出声。
乔珍珍没扫他的兴，只静静让他搂着。
过了许久，见他还是不肯放开，也不说话，才道：“你要抱我到几时？下人们都在笑话咱们了。”
“让他们笑去，我自己的媳妇，怎么不能抱了？”
说着还收紧了胳膊。
“好了好了，我都快喘不上气了。”
听她这样说，韩峥才不情不愿的将人放开。
两人用好晚膳，在院子里散了会步，回屋洗漱完，快睡了，韩峥都没提外头谣言的事，就好像完全不知情。
但，他知道。
-
安园那边，胡嬷嬷时刻关注着遂园的动态。
不过一个又一个的小丫头，带回来的消息都是：很安静。
和往常没两样。
没有争吵声。
进出的下人们更是神态自然。
一般来说若主子大吵一架，就算压着声，没让外头人发现。
从底下伺候人的反应，就能观出一二端倪。
林氏愤恨：“我这没用的儿子，完全让那贱人给拿捏住了！”
林莞儿在旁边不作一声。
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胡嬷嬷道：“不过就是些流言，世子性子沉稳，不是轻信的人，没闹起来也属正常。”
林氏道：“我可不信只是流言，一个嫁了人的妇人，好端端的跑到别人家去，还藏头露尾，定是有不能让人知道的龌龊理由！”
从某方面来说，林氏真相了。
林莞儿这时抬头：“按姑母的意思，大嫂与那建安侯的卫公子，果然有些不可说的关系？不会吧，世子表哥这样好，他们成婚也才几个月，大嫂怎可能做出那样有违人伦的事？”
林氏冷哼：“怎么不可能，建安侯家的大公子，可是京城第一公子。我的儿子我了解，木讷、无趣、不会说话。哪个女子不喜欢才情斐然，能言善道的，何况长相也出众。”
顿了顿，继续补充，“这就是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林莞儿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心底却很是不屑，哪有这样当母亲的，与儿媳不和。
就拼命把绿帽子往儿子头上套。
“姑母说得有理。”林莞儿道，“就是……我看表哥，很是听大嫂的话呢。”
林氏恨恨道：“也不知那贱人使的什么妖法！我那一向乖顺的好儿子，如今像是中了蛊似的，根本不听我这做母亲的，一味只信她！”
“若连偷人这样的事，都能被她糊弄过去，以后我在国公府，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说的脸色涨红，出离愤怒。
看向林莞儿，“哎，莞儿啊，你若是我的儿媳妇该多好。”
林莞儿扯出一个略微僵硬的笑。
“这……也不是莞儿能决定的，表哥与嫂子，到底是陛下赐婚。”
“赐婚怎么了。出了这样的事，陛下就有理了吗？如此道德败坏的儿媳，就是来坑害我们韩家！就算他们不能轻易和离，让你给峥哥儿当个侧室还不行？”
“姑母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林莞儿先前熄灭的心思。
因着林氏这一番话。
如今又如星星之火，灭而不息。
有重新燎原之势。
可是……
她微垂眼睫。
心里重新有了打算。
-
遂园。
入夜。
两人躺到床上，乔珍珍用一只手垫着脑后，面向他，才终于将话问出口：“你怎么什么都不问？”
韩峥沉默了一会。
“我应该问什么？”
乔珍珍一笑，“就外面传的那些事，母亲不是都和你说了？”
韩峥和她摆出一样的动作，也面朝向她侧躺。
只是他背着光，面孔看起来黑梭梭暗沉沉的。
“没什么好问的。”
“这么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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