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我从小白口中听到的，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按照杨浩的说法，周老早就把我们老家的地址告诉了小白。我师傅不爱用手机和电话，这些年跟周老没怎么联系，不过周老一直记得我们老家的地址。
可是小白却告诉我，周老根本没告诉过他地址，要不然他可能早在三年前就去投奔我师傅，让他老人家为周老报仇。
最让我难以理解的，还是那句“弥补过错”，周老为什么会那么说？难不成小白和我师父之间，还有什么不为外人知的故事？
相比之下，我更相信小白的话。他对周老的感情可不是作假，他也确实很想知道周老的详细死因，为他报仇。
当小白听说我师傅还活着的时候，他眼神中写满了激动。我相信如果不是我和师傅遇到了麻烦，他说不定已经把我师傅从老家请到海城市来。
杨浩皱了皱眉，想了一会之后，正色道：“我以自己的人格担保，我说的都是真话。周老去世后，我还曾经跟叶小白提过要送他去找叶老先生，但被拒绝了。”
等等，我好像察觉到是哪里不对劲。叶小白，叶老先生……对啊，我怎么忽略了这个问题，叶小白跟我师父一样，也姓叶。
小白告诉我，他是被周老捡回来的孤儿，是周老把他一手带大。在跟着周老之前，小白连名字都没有，他的姓和名字都是周老起的。
我当时还很纳闷，小白为什么不跟着周老姓周，偏偏要姓叶？难道周老觉得“叶”姓比“周”姓好听？
现在想来，叶小白这个名字好像另有玄机啊，结合着周老那句“弥补过错”，我总觉得叶小白跟我师傅之间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莫非叶小白是我师傅的私生子？不对，年龄对不上，小白才二十岁，跟我师父的年龄差的太远。
就算师傅他老人家再老当益壮，能够老来得子，那也不太可能。师傅已经多年没离开过老家，这点我爷爷能证实，师傅没有“作案”时间。
那难道小白是我师傅的孙子？这也不对啊，小白说自己是孤儿来着。如果他是我师傅的孙子，那我师傅的儿子又在哪？师傅为什么不管自己的儿孙？
这个问题越想越复杂，我摇了摇头，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诸脑后。我何必要纠结这些，回去问问我师傅或者问问小白不就行了？
从警局离开，又到了后半夜。小白还在警局外等着我，嘴里叼着烟，见到我之后，他凑上来关心了几句，然后自顾自的骂着警察。
心里带着疑惑，我仔细打量了小白一番。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越看越觉得他跟师傅好像有几分相似。
小白那张脸帅气而又棱角分明，而我师傅年轻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帅哥，虽然年纪大了，却也能看出脸型确实跟小白相似。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没见过帅哥啊？我告诉你，我只对女人感兴趣，你别对我动心，我不负责的！”小白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我很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小白这性格是跟谁比较像，我师傅可没这么自恋。犹豫了片刻，我把杨浩跟我说的那些，如实告诉了小白。
很明显，在我心中，小白比杨浩更可靠，这也是信任的表现。小白没跟我装傻充愣，狠狠的抽了口烟：“喔，你都知道了啊。”
我没做声，又盯着小白看了一会，他皱了皱眉，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干嘛啊，我不是说了么，别盯着我看。我是很专一的男人，只对美女有兴趣。”小白貌似很委屈的嘀咕道。
我翻了个白眼，冷声道：“别扯远了，你懂我的意思。”
小白叹了口气，哭丧着脸解释道：“我就是个废材，老头子死了我自己没能耐报仇，哪还有脸去找叶老？搁你身上，你能拉下脸去求别人？”
“那我至少不会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现在没能力报仇，不代表以后不行。你自己一直不长进，难道这事一直就憋在心里？小心憋成变态！”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火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
小白蔫了，没再吭声，又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说实话，他的解释，我很不满意，而且我还是没搞懂为什么周老说让师傅“弥补过错”。
但接下来不管我再怎么问，小白都默不作声。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情况，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憋在心里双方都不会好受。
心烦气躁之下，我找小白要了根烟。小白愣了愣，最后还是给了我一根，还帮我点着。像模像样的抽了一口，我顿时被呛的直咳嗽。
“不会抽就别抽，我不去找叶老，也就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这是好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算知道原因又有什么意义？”小白叹息道。
我的倔脾气上来了，没有应声，又试着抽了一口。渐渐适应了烟草的味道之后，我发现这确实是个好东西，能让脑子又短暂的眩晕，不用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可那股眩晕的感觉很快就消失，清醒之后，嗓子发干，该烦躁还是烦躁。可见借烟消愁，并没有什么屁用。
小白说的听起来很在理，如果是第一次见到小白的时候，他就这么跟我解释，我说不定就信了。
可跟小白接触过后，我觉得他对周老那件事的执念很深，如果没有别的原因，就算是不要面子，他也会坚定的请我师傅出面。
说起来有些莫名其妙，我觉得刚刚小白的解释，带着一种赌气的成分。他明明很想去找我师傅，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是赌气不愿意去。
而这种赌气，在我看来，就像是小白对我师傅充满怨念。可我师傅哪里招他惹他了，他为什么会对我师傅有怨念？
一根烟抽完，我渐渐恢复了冷静。小白还在抽着烟，目光看向远方，眼神中闪烁着不知道多远外的灯光。
这个时候继续追问也没什么意义，小白不会说的。内心的种种猜测，又飘了出来，他该不会真是我师傅的孙子吧？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能解释的通。师傅可能是有各种原因，不能亲自抚养小白，所以把他送到了周老这里。
小白长大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中埋怨我师傅。虽然他也很想回到我师傅身边，却又因为心中的怨念，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身世。
靠，不能再深入想了。不过他要真是我师傅的孙子，那肯定会比我低一个辈分，想到这，我心里舒坦了很多。
“这件事咱们先不讨论，回头我会亲自问问我师傅。对了，这份资料，你先看一下。”我把那个女死者的资料递给了小白。
我注意到，小白在听我说去问师傅的时候，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等看完了那一摞资料，小白的脸色渐渐变的很凝重。
“李晓月半个月前就失踪了？”小白的眉头皱的很深。
李晓月就是那位女死者的名字，她在海城市市区上班，但住在老区，平时坐地铁需要一个小时才能赶到公司。
这种情况在海城市很常见，市区的房租太高，一般白领承受不了。在老区，租个条件不错的公寓，一个月也才一千出头的样子。
资料显示，李晓月从半个月前起，就没再去上班，公司联系不上她，已经把她开除。她平时每个月只往老家打一两个电话，所以家人并不知道她失踪的消息。
杨浩也发现了这个疑点，去李晓月住的地方调查过几次。从房间内的情况看来，李晓月似乎已经很久没回去过。
也就是说，李晓月是在失踪了大概半个月后，离奇的出现在小白的床上。不过出现的时候，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李晓月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在海城市没几个朋友，更没有什么仇人。现在连她的尸体都已经消失，线索就此戛然而止。
饶是杨浩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也找不到任何新的线索，只能向我求助。他之所以会找到我，估计是因为听周老说过，我师傅经常跟尸体打交道。
当年师傅在海城市时，也曾帮警方破过类似的案件。实际上就是被害人的尸体不知道被藏匿何处，找不到直接的线索来认定凶手的罪行，最后是师傅用纸人找到了被害者的尸体。
“帆子，这件事咱们还是别管了，这个案子真的很不简单，会有危险。听我一句劝，警察只是想利用你，真有危险没人能帮你。”小白连声劝道。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还是对警察很不信任。而且小白这种半吊子水平，都能看出来整个案子处处散发着诡异，我又怎么能不清楚其中的危险性？
但实际上，就算没有警察出面，我也一样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我隐隐觉得背后一直在有人盯着我，让我一步步卷入这个案子，我已经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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