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风依旧呼呼的吹着。
“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顾呈谨慎的说道。
柳柒点头答应，随即两人来到了柳柒的房间内。
顾呈坐在隔出来的小客厅中，刚坐下就斟酌着措辞问道:“械族，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
听到这个问题，柳柒沉思了会儿才回道:“你知道文明接触时期，人类具体发生了哪些变化吗？”
顾呈回忆着脑中知识，说:“因为宇宙能量的灌入，所有人类都产生了奇特的变化。”
“总结来说，主要有有作用在身体上的唯物派和作用在精神意识上的唯心派。”
“唯物派通过返祖等形式，获得了许多神乎其神的能力，能移山填海，拥有巨大的威能。”
“但缺点就是个体极少，且越强大的血脉，越难以继承，一不小心就有断绝传承的危险。”
“而唯心派则通过壮大精神，创造了许多奇特的能力，同时也是大多数人类获得的变化。”
“不过，唯心派的上限极高，但下限也极低，淘汰的强度也不比唯物派小。”
顾呈的总结很全面，柳柒接着道:“或许你猜到了，我们械族就是唯心派的一员。”
柳柒盯着手中的傀儡丝，似乎又想到了过往画的那些鬼画符。
他轻笑一声，看向顾呈:“没想到吧，我们竟然同出一源。”
顾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又凝眉问道:“就这样说出来，没关系吗？”
柳柒淡淡道:“族长不会介意的。”
“不然，也不会帮助繁星立国。”
此话一出，顾呈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条历史轴。
文明接触，人类产生变异；地球破碎，人类流浪宇宙；普通人类求生，变异的人类相助，繁星帝国建立。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繁星，或许这就是繁星帝国的由来。
“原来，这就是历史的答案么？”
顾呈觉得他从这只言片语里，看到了那段历史的真相。
感慨完，顾呈又突然想起过往关于族长是女娲返祖的猜测，柳柒却说他们是唯心派，那他们的猜测岂不是南辕北辙了。
就在他头脑风暴时，忽地，一句小说中常用的话出现在他脑海中。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如果，械族的始祖完全放弃了肉体，极致的锤炼精神，达到移植精神进入机器人身内的程度，那是否就初步实现了飞升的效果呢？
这时，顾呈又想到了一个细节。
柳柒似乎说过，族长有很多具身体，可以切换，那岂不是又对上了。
只是，到现在他依旧不确定械族的始祖，原来到底是干嘛的。
伴生的能力，竟然是操作傀儡丝。
不过一天内，发现了两个大秘密，也足够顾呈消化好一阵子了。
“不要说出去哦，不然小心族长突然降临打你屁股！”
闻言，顾呈身形一僵。
柳柒似乎说过，械族的族长似乎有点小孩子气，那这种事她可能还真干得出来！
或许这两个真相的冲击太大，今晚再次接到裴明煦说晚安的消息时，顾呈的情绪起伏不再那么波折。
这一晚，他又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万年前的那场变化带来的混乱，也看到了人类在失去家园后，为了在宇宙生存而上下求索。
突然，耳边突然出现欢乐的大笑。
一张和裴明煦有三四分像的脸陡然出现，他的身边是一群大笑的人，而远处隐没在星空中的某处，一个银白的身影悄然而立。
似是在无声的守护，又似是在沉默的告别。
而这场梦的最后，他看到了裴明煦。
他们一齐站立在城楼上，而这次，他没有拒绝，而是对他微微勾唇。
“我愿意。”
忽地，顾呈睁开了双眼。
这次，窗外不再是浩瀚的星空，而是一片日光烂漫。
舱门外顾盼正敲着门:“呈呈，我们到南谷星了，听说这里可以坐海上巴士，还可以顺便看分潮，要不要下去玩玩？”
不是说不去了么？这才过了几天就变卦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现在确实需要去散散心。
“半个小时后集合。”
说完，顾盼就哒哒哒的跑走了，显然是去叫其余两人。
顾呈翻身下床，迈步来到窗前，眯眼盯着外界的海洋风景，脑海中却清晰印着梦中的记忆。
“我这是……预知梦么？”
他想起过去裴明煦的答案，又想到昨晚梦中的答案，低声呢喃:“梦里的一切，还会随着事件发展变化。”
“难怪老师连最新款的治疗仪都能拿出来。”
不过，顾呈的预知能力还是比较鸡肋。
会报警，但却不能显示明确目标。
能显示目标，但必须得做梦。
有一点可取的地方就是，他做梦的内容，可以回答他白日所思所想的问题，时间跨度甚至可以跨越到万年之前。
但做梦的时间却不确定，做梦的方式也不确定。
可以说是鸡肋中的鸡肋了，难怪能够传下来。
*
顾呈换上一套防水的灰色休闲装，与顾盼等人会合。
下了船，他们又转乘摆渡船，一路晃晃悠悠的行驶。
南谷星的气温很舒适，海风吹在脸上，还带着微微的暖意。
顾呈舒服的眯了眯眼，心神似乎一下融入了这海天一色的美景当中。
海上巴士从海中央驶过，溅起如扇般的水花，顾盼饶有兴趣的扒着窗沿，举着相机拍照。
“来，我们一起合个影。”
顾盼看着远处盛开的朵朵浪花，突然提议道。
几人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横排对坐的座椅瞬间调成成一列，顾盼被顾呈和柳柒围在中间，小八则立在柳柒身后。
全景玻璃外的天空和海洋融为了一体，而聚在一起的四人，也密不可分。
“来，我给你们拍个单人的。”
顾盼坐不住，再次举起了相机。
柳柒第一个响应。
他今日的装扮很休闲，黑色的小马甲和长筒靴，如瀑的银发尾端被一条红色丝带缠住，打了个蝴蝶结。
他微微勾唇，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镜头。
画面就此定格。
小八和顾呈也相继来了一张。
顾呈配合着笑笑，虽然并不似往常那般，浑身透着股精英劲，却显得真实而自然。
即便只是照片，也可窥见那一份灵动的光芒。
小八依旧绷着脸，一副酷哥样，不过比起两人，他却加了个剪刀手，倒是有了几分原本憨头憨脑的样子。
“来来，再来个两人的，三人的也要，你们坐一起。”
顾盼拍的上瘾了，在海上巴士上拍了一圈后，在驶入分潮港，站在如同海中孤岛的灯塔上时，又同样来了一遍。
毫不意外，顾盼腿脚虚软的回到舱室内时，再次念叨着下次不去了。
顾呈将她一路送到房间，才与柳柒两人告别。
【裴明煦:今天玩的开心吗？】
一回房，裴明煦的信息如期到来。
在柳柒的提醒下，顾呈也注意到了自己身边异常的保护力度。
再回想裴明煦这对他了如指掌的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呈眼底神色莫名，手下一动，却把他的两张单人照发给了他。
并发了信息:【补全你没搜集到的。】
裴明煦秒回:【你察觉到了，我没有打扰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顾呈:【我知道，所以我才愿意主动告知你我身边发生的事。】
这句话发出，裴明煦那边经历了长久的输入中，似在琢磨，又似在纠结。
顾呈:【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等分公司这边走入正轨，就开始你的计划吧。】
这次，输入的时间更长了。
但许久，裴明煦才发来了回复:【好。】
顾呈哑然失笑。
果然，在进入对方的节奏时，他们两人似乎都成了一个毛头小子。
会彷徨，会纠结，也会担心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自己的行为会令对方不喜。
不过，这没什么不好的。
这恰恰证明着对方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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