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第一次不想回忆过去。
自从重生在顾小山身上，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过去的事情，时时刻刻想回来，想弄死那些之前没弄死的仇人。
可此时此刻，他却很想将那些过去抹杀。
做一个苏沫眼中，清白而又善良的人。
短暂的思绪混乱，很快归于沉静。
他从来也不是一个会如此荒唐假想的人。
“想过。”
他淡淡开口。
“如果不是她，我不会痛苦一生，不会被人活活挖了灵根，遭受蚀骨之疼。”
“不会坠入魔道，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不过我的死，跟她无关。”
“逍遥剑宗的宗主轩辕治联合几大掌门动用了仙门禁令，以我挖走的灵根与我本身的联系，催动禁令阵法，将我挫骨扬灰。”
他很认真的解释了一切。
如果苏沫不能接受，想要离开，那他……
心中弑杀暴戾汹涌翻滚。
压都压不住。
“我问的不是这个。”
苏沫心疼的握住他的，柔软和温暖似乎一下子将顾白心中的荒芜和暴戾吹散。
“我问的是，你在感情上，还有没有想过她？”
这对她很重要。
她无法接受一个人在喜欢自己的时候，还对别的女人念念不忘。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过往无法追究，也毫无意义。
但是既然表达了喜欢，确定了关系。
那她就要纯粹的，不掺任何沙子的感情。
可能很傻，可她不想委屈自己。
哪怕是面对顾白，这个她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也不想。
顾白怔了怔，眉心随之皱起，将手抽了回去。
苏沫的心随之跌入谷底。
难道顾白真的还喜欢那个人？
那她怎么办？
她的眼泪已经在打转转。
“你等着，我把她的人头拧下来带给你。”
“别乱跑，我在院子里设了法印，很安全。”
顾白交代完转身就走。
“陈轩，守着苏沫。”
陈轩已经送走了方婷儿，闻言忙躬身应下。
苏沫却忽地高声喊道，“小白。”
顾白正准备御剑，闻言回了下头，就见苏沫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狠狠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说你喜欢我。”
她红着眼眶，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顾白不明所以，单手揽着她，眸光沉沉。
“苏沫！”
“不对，说你喜欢我！”苏沫像个执拗的非要索要糖果的小女孩。
顾白轻轻叹了口气。
“苏沫，这个不需要说。”
苏沫忽然发现，这句话似乎比那句我喜欢你更让她心动。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结生死契？”
“方婷儿说你们这里结婚都是需要结那个的。”
顾白抬手理了理苏沫因为奔跑而有些松散的发丝，
“你知道生死契是什么吗？”
苏沫摇头，“不知道，听名字应该是生死在一起的意思。”
顾白点头。
“你理解的对，也不对。”
“青乌大陆结成道侣并非全然是因为喜欢，更多的是因为修炼体质和功法上合拍，也就是你所理解的双修。”
“结生死契是为了让这种修炼的效果达到最好，双方受益共同进步。”
苏沫顿时委屈起来。
“你嫌我笨，帮不了你？”
顾白轻笑，“我还不需要和女人双修来提升功力，只是……”
见他不说话，苏沫伸手捏他的腰。
“只是什么，不准瞒着我，快说。”
顾白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
“你刚刚看到了，方婷儿五十岁。”
苏沫不明白这话题怎么转换的这么大。
“对啊，看到了啊，那又怎么了？”
顾白眼神躲闪。
“若是按照我在青乌大陆的年龄，我今年……三百多岁。”
苏沫……
她想过顾白年龄会大很多。
可没想到……这么大！
“三……三百多岁的帅老头儿？”
顾白脸色越发不自在，索性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你的体质还没有经过改造，寿命无法跟青乌大陆的人相比，若我跟你结了生死契，你的寿命不仅不会因为生死契有所增长，还会锐减。”
“而且，你死之后，灵识无法自由，只能绑在我身上，若没有从灵识修为神识，最终会魂飞魄散。”
当然，顾白也不是没有法子。
魔族有很多功法，可以将普通人的灵识转移。
他可以再造一个苏沫出来。
可那个她，并不是她。
更重要的是，苏沫体内星辰殿主的元神没有剔除。
生死契不能结。
苏沫顿时有些惆怅。
“那如果我好好修炼，能活得长久一点吗？”
“我以前觉得，就算我成了老太太，只要陪在你身边，死了也是幸福的。”
“可是……”
她将小脑袋抵在顾白的胸口。
“可是短短几十年，对你们来说如弹指一挥间。”
“你很快就会把我忘了的。”
“然后再找一个更漂亮更乖的，陪着她，宠着她，护着她……”
她一边说一边磨牙，脑袋却没有抬起来。
“我可能会压不住棺材盖。”
陈轩眼观鼻不观心的在刨院子里的土，以此掩盖他不想偷听也已经偷听到的事实。
顾白轻轻摇了摇头。
他完全不懂苏沫的纠结。
感情这种事，对他个人来说是最不该有的东西。
也是他唯一失控的所在。
他不会让这种失控存在第二次。
而且，没有他的允许，苏沫也不会死。
这一切的情绪浮躁，都没有意义。
他还是纵容了。
甚至想杀了轩辕锦和，将复仇直接化。
或许到时候又会是一场浩劫。
在他心里，这些，似乎都比不上苏沫来的重要。
很奇怪，他也不想改变。
“好了，回去吧，我去杀人。”
苏沫……
难道他们讨论的不是要生要死，生生世世的爱情吗？
这怎么又要去杀人？
“你想杀她，刚刚为什么不杀？”
“想去见你旧情人，当我死的吗？”
她气鼓鼓的叉着腰，像个炸毛的小老虎。
顾白稍作思考。
“带你一起去。”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人御剑而来。
蓝白相间的衣服飘飘若仙，目的就是他们的小院。
“不用去了，人来了。”
他说着寄出长剑，苏沫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别冲动别冲动，按你的计划走。”
“我保准不吃醋，我才十八，她都是几百岁的老王八了，怎么跟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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