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眠的声音陡然压低,“兵圣之后与吴圣之后,双方在议事堂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动了手,差点把三圣的塑像都掀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是吴渊站了出来。”
提到吴渊,孙不眠的语气多了几分敬重,枯瘦的手在案上轻轻一叩,“那时吴渊大人是兵圣阁唯一的半圣绝巅,他当着全阁长老的面,把吴烈这些年的隐忍一一摆了出来:为护甄姑娘跪阁受辱,为守吴圣根基闭门修炼,孙致的算计他忍了,流言蜚语他扛了。”
“吴渊拍着议事堂的青铜柱吼道,‘吴烈有护妻之仁,更有扛责之勇,兵圣阁交给他,比交给一群只知争权的鼠辈稳妥千倍’!”
“可吴烈那时……还在为甄姑娘守丧吧?”
石月皱起眉,青衫袖口轻轻颤动,“他怎会愿意接这烂摊子?”
“是吴渊亲自去了那山坳小院。”
孙不眠望向窗外,“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看到吴渊出来时,袖口沾着吴烈的泪水。”
“三天后,吴烈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衣回到兵圣阁,在吴圣与兵圣,以及孙圣的雕塑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渗血都没停,当场接下了阁主印信。”
“他上位第一天就立了三条铁规:以权谋私者废去修为逐阁,护民不利者以兵律论处,内斗挑起者株连亲信。”
孙不眠的声音添了几分钦佩,“硬是用三个月时间,凭着半圣的实力和雷霆手段,把四分五裂的兵圣阁拧成了一股绳,那些闹事的亲信要么被逐,要么被收服,再也没人敢跳出来作乱。”
“稳固局面只是第一步,吴渊也看清了兵圣阁的沉疴,那些倚老卖老的兵圣后代,尤其是当年刁难吴烈的几个长老,表面遵规,暗地里仍在给吴圣一脉使绊子。”
孙不眠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描摹当年的局势,“有个姓秦的长老,当年婚宴前就当众骂甄姑娘‘凡妇配不上圣脉’,吴烈跪阁时他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为个凡人失了宗门体统’;还有个管库房的李长老,借着孙致的势,连吴烈求购温养寒毒的药材都故意克扣,这些人不除,兵圣阁永无宁日。”
“吴烈是动了真格的?”
孙不休攥紧拳头,儒道才气都跟着绷紧,他虽觉得解气,却也有些心惊。
“是吴渊给了他底气。”
孙不眠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果决,“那些长老仗着‘兵圣后裔’的身份拒不认错,吴烈大人便请出吴圣留下的《兵道准则》,一条条列举他们‘以私废公、辱没同袍’的罪状。有吴渊的威压镇场,没人敢再跳出来反对。”
“最终,当年带头刁难的七个长老,全被剥夺了阁内职务,逐出核心圈层,打发去了天关戍守。”
孙不眠继续解释道,“吴烈没废他们修为,只说‘兵道本是护民,若在阁中争权夺利,不如去边境见真章’。那些人虽不情愿,却在吴渊大人的兵道威压下不敢不从,如今还在天关守着,倒也算做了点实事。”
“这么一来,兵圣阁的权柄就彻底归了吴渊和吴烈。”
商函语气了然,“叔侄二人一个掌威,一个掌事,那些零散的反对声自然掀不起风浪。”
“对啊。”
孙不眠叹了口气,“吴渊主理阁中战略与传承,吴烈执掌日常与兵戈调度,叔侄二人一刚一柔,又都守着‘兵道护民’的初心,那些曾依附孙致的势力见没了机会,要么彻底归顺,要么隐退避世。从那以后,兵圣阁才算真正姓了‘吴’,不是因为争权,是因为唯有他们叔侄,能扛得起这份担子。”
“兵圣阁这些年,也算是有了些气色,至少比孙致掌权的三百年里,要好上太多了。”
孙不休三人听得面面相觑,先前对吴烈“放逐长老”的震惊,渐渐化作理解,那些长老当年的刁难,本就为祸阁中,吴烈的雷霆手段,不过是清掉了阻碍兵圣阁前行的朽木。
词宋这时轻声开口:“当年之事,孰是孰非,彼此各有难处,每个人视角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相同。”
孙不眠听到词宋如此说,目光陡然落在孙不休身上,浑浊的眼底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锐利,他突然探身,枯瘦却有力的手掌在孙不休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长辈的威严:
“你这毛躁性子,到现在都没改!我在你小时候就跟你说过,遇事别光往自己委屈里钻,得把眼睛擦亮了看大局,当年你闹完婚宴,被兵圣阁‘逐’出去,是不是还委屈了好几年,觉得吴烈容不下你?”
孙不休被拍得一缩脖子,脸颊瞬间涨红,挠着后脑勺讷讷道:“我。。我。。。”
“你啊!”
孙不眠叹了口气,指节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只记得自己‘委屈’,怎么不想想,你砸了兵圣阁的喜桌,惊了重病的甄姑娘,按兵圣阁的规矩,就算废去你修为,我都没话说!可吴烈怎么做的?只是让你‘滚出婚宴’,甚至哪怕吴烈掌了兵家权势,也没有对你动手,他要真的想要针对你,你觉着你能活下来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孙不休,他猛地抬头:“我。。。我当年只当他是顾及您的颜面,没想到。。。”
“是他不屑跟你计较,更是留着余地,虽然吴烈的侄子吴冲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吴烈,却是个好孩子。”
孙不眠打断他,语气重了几分,“若他当真是心狠手辣之人,就凭你‘扰乱大典’的罪名,早把你扣在兵圣阁的水牢里,让你尝尝兵道刑罚的滋味,还能让你完整无损?你啊,就是被‘自己占理’的念头蒙了眼,连人家的手下留情都瞧不出来。”
商函在一旁点头附和:“孙长老说得在理。吴烈前辈若真记恨,当年我们那一帮人都讨不到好,他却只传了句‘各家子弟无状,自行带回管教’,这份度量,我们当年确实没看懂。”
石月也摇着头叹气:“我们的错,不是一句年少轻狂就能弥补的。”
孙不休的脸越涨越红,猛地站起身,对着兵圣阁的方向深深躬身,才气都凝得端正:“我这就去山坳小院找吴烈前辈,哪怕跪上三天三夜,也要把当年的糊涂账说清,把这份亏欠还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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