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三天的时间观察这里，我们再决定今后的归属。”
众人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大楼的生活太过理想化，他们未曾没有这样设想过。
吴威，李飞，欧文跟唐尘男，在首都安全基地生活过一段时间，尽管上级在努力维持正常的社会生活，日子也肉眼可见的萧条与拮据。
他们住的是第8层大通铺，按照如今洪水的深度，显然需要搬到更高层居住，最少也要跟上千人一起挤一层。
安全基地其实由三大建筑合并而成，分别是安康楼81层，安研楼52层，安居楼36层，靠着第26层的楼道连通为一体。
其中36层的大楼，地下延伸到了负9层，其他两个高楼，地下到负三层为止。
而就是这三个建筑，容纳了首都大部分的求生民众。
一日三餐，由军警部队负责发放。
起初低楼层的普通民众有不少情绪激动的人，他们不满分到的物资数量太少，聚众闹事，达到抢夺物资的目的。
国家为了稳定低楼层受灾者的情绪，让军队派人驻扎各个楼层，跟受灾者同吃同住。
陈莫馨小队在接受护送卢川的指派前，负责的是安居楼第8层。
住大通铺的生活，比在清大走廊过夜、安全艇内睡觉要苦得多。
拥挤，吵闹，滂臭，饥饿，寒冷。
长此以往，身体素质强悍的特种兵都吃不消。
更别说馨居苑给予他们的是，天灾环境下的神仙日子。
李飞等人怔愣片刻，他们虽然觉得这里好，但也做足了离开的准备。
“队长，你说的是真的？”李飞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首都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如果能在这里住下，他突然觉得一直当保安也挺好。
起码可以正常购物，正常吃饭。
“那我是想要留下的……”气愤烘托到位，李飞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吴威一下一下地踮着脚，内心陷入极度挣扎，这里风雨不侵，物资充盈，可他的妻子跟孩子都在安全基地落户。
国家级安全艇的GpS被人为破坏，预示他们基地里有黑恶势力在参与夺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迅猛膨胀成型。
如果没有沈若苒强行带他们来这里，最后的死状必定非常凄惨。
欧文跟唐尘男并不是燕都人，他们的家人在其他省份定居，上级曾向他们许诺，等安全接回卢川，会去替他们申请使用潜水艇接外乡人的权限。
但很明显，安全基地内部开始动乱了。
这一承诺将遥遥无期。
两人没有说话，沉默地低着头。
在没碰到陈莫鑫小队来接自己之前，卢川本来想的是一直待在清大实验楼。
他对生死看的比较豁达，如果7层楼的高度都能被淹，那他被淹死也是迟早的事。
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下，卢川到了沈若苒的大楼。
他对吃的、穿的、住的都不是很讲究，21楼建立的实验室，完美戳中了他对人生的追求。
听其他人或多或少用言语或行动表示了自己的看法，卢川按了按衣服上的口袋拉链，里面的东西微微凸起，神色坦然：
“我手里的研究成果，虽然最后是我完善的，但中间过程集各大院士及教授的共同努力，其中已经有多位教授去首都研究院任职，只要研究成果送到首都，那几位教授就会知道如何开展接下来的研究。”
“21楼实验室非常适合我，并且里面熟悉的布局，能察觉到一楼之主对我卢川这个人的尊重，她是支持抗核研究的，如果可以，我想留下来。”
“不过你们放心，所有的研究成果，我会像以前一样，无偿奉献给国家，只是换一个地方做研究而已。”
卢川习惯性地扶扶眼镜，下安全艇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首都那边有人要杀他灭口，他不会傻到千里赴死。
卢川：“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清大教授，这几天我会整理好要带去首都的资料，并且附上个人针对未来潜在核辐射、核污水的看法、措施，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要回去，麻烦帮我递交。”
陈莫鑫：“嗯，卢教授，在这一点上，我们非常尊重你的选择。我家人在首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和楼主商量，能不能借个潜水艇，我把国家需要的东西带过去，然后接上家人过来。”
“上级的命令是让卢教授将成果带过去，这样也算不辱使命。”
男人们相视一笑，看来大家的想法不谋而合。
陈莫鑫穿上搭在沙发的黑色外套，利落起身，“走吧，咱们好好干活，让楼主放心我们可以驾驶潜水艇去首都或者其他省份。”
敞开心扉结束，郁结多时的生存选择，在这一刻明晰。
*
薄知亚哼着流行音乐，单手揣兜，潇洒地反手关门，蹦蹦跳跳地走到电梯前面，按了下行按钮。
身后响起关门的声音，六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薄小兄弟，咱们又见面啦。”附着太阳健康肤色的宽厚手掌，打趣地拍到薄知亚的肩膀，欧文笑眯眯地继续上午没结束的问候：“你下午要干什么活呀？”
薄知亚心头一僵，他很不习惯陌生人的过分热情。
少年嘴巴抿得很紧，很轻地说了句你们好，眼神直勾勾盯着向上升的数字，祈祷电梯快点来到30层。
他问楼主，旁边这群人是不是好人，楼主只说了他们不是坏人，所以薄知亚还是有点忌惮跟他们的相处。
陈莫馨看出了少年的紧张，瞪了眼欧文：“别逗小兄弟了，把人家整的都不会说话了。”
电梯到了。
薄知亚小跑进去，按了第3层。
走在后面的陈莫馨收起常年挂在脸颊的生人勿进，释放温和友善的笑容，温声细语道：“小薄是吧？去三楼，是帮餐厅周阿姨的忙？”
薄知亚点点头，“嗯，楼主晚上想吃铁锅炖，清姨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去帮她洗菜。”
陈莫馨谈家常似的，自然接过话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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