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
因为临时被领导派出去工作，等陆收去外面一圈回来并写好稿子剪辑好视频素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
整个办公大楼，除了他们记者这一层和报纸编辑那一层的灯光还亮着。
其他人早就准时下班跑了个干净。
陆收揉了揉自己因为久坐酸痛的腰，活动了一下肩膀。
然后认命地关上电脑，和还在加班疯狂赶稿的同事告别，打卡下班。
晚上的交通十分通畅，陆收没多久就回到了家。
停好车后，陆收没有上楼，而是又悠悠闲闲地晃了出去，想去看看那家烘焙店还开着吗。
她一走出小区，就遇到了个看着有些眼熟的人。
一身利落工装的高个子女人。
“陆收？”来人喊了她的名字。
看着陆收有点疑惑但又出于礼貌没有开口问的样子，来人主动介绍自己：“我是苏雨薇，我们之前在神庙里见过。”
“噢。”陆收想起来了，“真巧。”
是那个在神庙里面拿着金铃给她做祛除仪式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仪式的关系唤醒了她的能力。
但可以确认的是，这个人就算不是术师，也肯定跟术师协会有关系。
之前，她就已经从洛家兄弟那里得知，自己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苏雨薇意外遇到了自己力量暴走后的残留灵气，然后上报了组织。
嗯，是自己人。
“这么晚在外面，是出来散步吗？”苏雨薇友好地问。
“刚下班，出来买点东西。”陆收也友好地回答。
“我妹妹在附近开了家烘焙店，就是那边那家suwey，马上要打烊了，我刚好有空，就来接她一起回家。”苏雨薇说，因为时间还早，她邀请陆收一起去妹妹店里坐坐。
“哦？你妹妹就是suwey的老板娘吗？我也正准备去呢。”
一听到俩人的目的地一样，陆收把本来想婉拒的话吞了回去。
并且还有点开心。
听说这家店价格挺贵的，说不定还能蹭个折扣价格——陆收想。
一路上，陆收也随意地跟苏雨薇“八卦”了一下老板娘的情况。
从苏雨薇口中听到的结果和之前同事说的差不多。
她妹妹苏雨菲和老公年龄差距很大，女方的年纪要大很多，家里一直都是坚决反对的。
但是拗不过死心塌地的女儿。
苏雨菲虽然是苏雨薇的亲妹妹，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现出觉醒的天赋，是术师家族里面一个普通人。
因为父母常年在外面经商，姐姐又因为能够觉醒成术师。
虽然不是实力强悍的战斗派，但也深受家族关注。
苏雨菲在成长过程中难免受到冷遇和忽视。
发现苏雨菲性格出现问题的还是日常生活非常忙碌很少回家的姐姐苏雨薇。
她有次回家的时候觉察到了妹妹的不对劲，于是赶紧把她送去治疗，一查发现已经是抑郁晚期了。
那时候的苏雨菲才上高中。
那之后，在苏雨薇的强烈要求下，家里面对苏雨菲多了许多关爱。
苏雨薇也自觉是自己让妹妹受到了过多压力，于是挤出了许多时间专门陪伴妹妹，就算是结婚了也来往频繁。
比如说，会像现在这样特意去接她下班。
“上了大学以后她就开朗了很多，但还是一直都喜欢在网上交流，不太肯出去社交。她老公就是在网上认识的。”苏雨薇说。
他们俩人是在一个匿名聊天软件里认识的。
一开始大家互相不知道年纪、相貌、家世和经济条件。
只是单纯进行一些日常、爱好上面的交流。
那时候男生还是个大三的学生，知道了苏雨菲的年纪之后还是一直穷追不舍。
可能是苏雨菲自己生活条件不错，没有什么经济上的压力。
只需要对方能够满足自己的情绪价值即可。
于是毫无恋爱经验的她，很快就被热情的男大学生追到手。
“菲菲其实犹豫了很久，毕竟他们年纪真的差很多。而且，她自己条件不错，身边也不是没有长的好看、条件好的追求者，
一开始看到对方照片的时候，她都说很难接受，因为不是自己喜欢的长相，甚至都踩到她的雷点上，
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菲菲还是答应了，到最后居然真的结婚了。”苏雨薇说，提起来，她都有点难以置信，自己妹妹拖了这么多年还选了这样一个人。
“男生为了她考了海城大学的研究生，也算是在同一个省，但现在也才刚在读，未来能怎么发展都不知道，幸亏他们不用担心生计问题，不然家里怎么说也要拦着她。”苏雨薇说。
因为苏雨菲之前宅家的时候就喜欢鼓捣着做些烘焙，家里就给她开了个店，算是给她打发时间的同时也有份收入当零花钱。
那家烘焙店离她们相遇的地方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
推开店门，清脆的风铃声“叮铃”作响，屋内是时下流行的温馨奶油风，软萌的装饰风格加上烘焙的甜香让人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放置面包的货柜不是呆板的长方形，而是精心设计后，错落有致地在屋内分布着，像森林里生长的小蘑菇。
因为人气旺，面包货柜上已经空无一物，大概都是卖完了。
现在的货柜里面只有一些曲奇饼干、蝴蝶酥、椰蓉条之类保质期较长、备货也较多的甜品。
蛋糕柜则是连着收银台，柜里基本上被清空了，只剩下几块提拉米苏。
陆收有些失望——下次还是要早点来。
老板苏雨菲本来就窝在门边上的懒人沙发上玩手机，听到风铃声后抬起了头，看到来人后欣喜地放下手机迎了上来。
“今天来得早啊姐姐，不过店里也卖得差不多了，现在没人，等我收拾一下早点打烊我们好回家。”苏雨菲说，她长了一张娃娃脸，打扮上也很小清新，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小了很多，说是刚大学毕业也有人会信。
让陆收一看就惊讶的不是她外貌显示的年轻，而是她头上萦绕着的一圈灰雾。
这圈灰雾非常浓郁，但苏雨菲看上去还是于常人无异，没什么过激异常的行为。
而且苏雨薇明显也毫无察觉，自然熟稔地跟她打着招呼。
术师不是应该看得到灰雾吗？
陆收心里升起疑虑。
“店里就你一个人吗？”苏雨薇看看店里空荡荡的。
“小王和小李在后面收拾厨房，晓玲有点感冒我让她先回家了。”苏雨菲跑到收银台后整理自己的东西，顺便看了眼厨房，看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就让他们先下班。
“这边只有几块提拉米苏了，但我还留着两个青柠芝士小蛋糕，给姐姐朋友打包带回去吃吧。”虽然不认识陆收，但看她是姐姐带过来的朋友，苏雨菲也热情地招呼着她，“吃不完先冷冻，可以放很多天呢。”
“啊，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呢。”看着苏雨菲手脚麻利地开始打包，陆收连连摆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苏雨薇把陆收摁下了，“刚好她就是专门来你店里买东西的，还有什么，都给她打包了吧。”
苏雨菲一听，从收银台又走了下来，把原来留着的曲奇和蝴蝶酥也都装了一些一起打包好。
一个大袋子鼓鼓的被硬塞给了陆收，苏雨菲热情地笑着：“觉得好吃的话，以后多来坐坐，今天很多东西都卖完了，我们的招牌芋泥麻薯欧包和咸蛋黄冰激凌可颂都是招牌，以后来尝尝，给你打折。”
陆收有些过意不去，看到收银台面前的海报上写着会员卡的优惠，就说要充个会员卡。
刚刚她看了店里的价格表，发现按充值了会员卡以后的折扣算，这家店跟其他的精品烘焙店价格也差不太多。
苏雨菲笑着去给陆收开了卡，然后多给她送了一倍的钱充进卡里。
“老板你这是不想赚钱了啊。”陆收开玩笑地说。
“你是姐姐的朋友，理应都是请你的。”苏雨菲随意地说，没有很把营收放在心上。
苏雨薇也附和着说：“拿着吧，这点可赔不了她的。”
看着苏雨菲头上的灰雾，又看看完全像一个正常人的她，陆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也没动手。
在苏雨菲去后面拉电闸的时候，陆收和苏雨薇加了微信，准备等会儿回去问问洛云程，再决定怎么处理。
等店里关门打烊后，陆收婉拒了苏家姐妹夜宵场的邀请，拎着一大袋子甜品回了家。
应女士一边念叨着会胖会胖，一边还是帮陆收整理好放进冰箱。
陆收偷偷摸摸拿了个青柠芝士蛋糕溜回了房间，坐在飘窗上给洛云程发微信。
——鹿鹿：我今天遇到一个人，头上有灰雾，但是，她好像一切都很正常，气息也很平和，这是为什么啊？
——程万里：有可能她是自愿的。
——鹿鹿：？？？
——鹿鹿：这还能自愿？？？
——鹿鹿：这是自愿干什么？？？
——程万里：这……不了解情况，我也没法判断。
——鹿鹿：苏雨菲你认识吗？
——程万里：苏家的人吗？没印象，应该不是术师，云澜应该知道，怎么了，你看到的那个出现问题的人是她吗？
——鹿鹿：嗯
——程万里：稍等，我让人去查一下。
二十分钟左右，有个语音通话弹了出来——是苏雨薇。
“陆小姐，刚刚术师协会的一群人过来把菲菲带走了，我想问下，”苏雨薇语气凝重，“之前您和她在一起，有发现她出了什么问题吗？”
天术师和术师对祟气的感知程度不一样，能力不同的术师对祟气的感知程度也不一样。
苏雨薇也有些怀疑，自己没看到的被陆收发现了。
带走了？？
陆收心里一惊，愧疚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
这个洛云程是怎么回事，说着看一下，怎么转眼就把人带走了。
这不是约等于把自己卖了吗。
“我……”
陆收还在支吾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事情，洛云程的消息弹了出来。
——程万里：苏雨菲确实有问题。
——程万里：上次去的那个诊所，你赶紧过来一趟，跟值班的人说你要去地下二层，他会带你去的。
——程万里：别把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陆收飞快地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把真相告诉苏雨薇：“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刚刚接到通知，现在要过去一趟，没关系，不要担心，有什么消息我联系你。”
作为一名术师，苏雨薇却对苏雨菲的异状毫无察觉，不管是能力有限还是故意包庇，术师协会都把她排除在了调查之外。
在没有得出最后结果以前，苏雨薇甚至都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也只有陆收身份特殊，没人会来给她施压下封口令。
“麻烦您了，陆小姐。”
苏雨薇郑重地说，她是怀疑陆收上报了术师协会。
但是作为一个术师，她很清楚，陆收在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她不会怪陆收。
如果发现了又放任不管，到时候出事了大家都会追悔莫及。
陆收挂了电话，心里不是滋味，在“我是为她好”和“我是不是害了她”之间左右横跳。
不管怎么说，她打开房门，看到父母房间关着门，应该已经睡了。
然后偷偷拿着车钥匙轻轻打开家门出门，直奔洛云程所说的那个地方。
因为小医院有个急诊室，所以晚上都开门，有工作人员在值班。
陆收到前台找到人，顺利去了地下二层。
知道这事情多半因她而起，电梯门一开，她就脚下生风地走出电梯，走得有些着急。
然后被突然打开的门迎头砸中，顿时眼冒金星。
从里面开门出来的人是方颖。
她抱歉地看了看捂着额头一脸扭曲的陆收，让开身子让她进去：“陆小姐，这边来。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来得这么快，我还准备去电梯那接人的。”
“你可以先回去了。”屋内传来洛云程的声音。
方颖回过身一点头，关上门离开了。
离开了术师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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