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感觉属于自己的世界逐渐变得清明，睁开眼睛一看，就是洁白的天花板，还有刺鼻的酒精味。
他感觉身体的支配权还不属于自己，不过已经能看见老妈憔悴的脸，还有老爹那激动的神色。
“阳阳醒了！”
然后整个房间的医生就开始给他做检查，而他好几次想要开口，发现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只能跟一个植物人一样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检查了半个小时，总算结束了，哪怕那位挺漂亮的护士把他衣服给翻了个精光，他都一点感觉没有。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只是对林若曦一个承诺，都能触发任务！
同样也想不到，仅仅几秒钟的时候，一切都会应验。
屠龙少年最终成为恶龙！
他利用林若曦刷了很多寿命，万万没想到最终同样因为那个原因，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不过他想不明白一点，那就是为什么那么巧合！
就在他的真实寿命的最后一天，发生了这种事。
假如没有系统，那么演唱会当天，应该就是自己死亡的一天。
可明明已经有了系统奖励的寿命，自己还是死了一回。
“系统，你告诉我，真实寿命跟系统寿命是不是没有办法无缝衔接？是不是我就算没有说出那些话，我依旧会面临一次两种寿命之间的转换？”
“是！”
系统很快就给出了回答。
张阳陷入了思考。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我现在到底是真人活着，还是仅仅成为了系统的傀儡？”
“宿主怎么认为都可以。”
“是啊，我本来就是一个该死的人，没条件要求那么多了。”
至少现在还活着，那么所谓的活着是系统加持了寿命，而不是他本应该还活着。
说白了，以前他是在玩游戏，可自己有本金，怎么都不会输的血本无归！
属于自己的真实寿命，恐怕系统也没办法扣掉。
而现在，彻头彻尾成为一个玩家了，他的一切，就是系统一句话的事情，只要输的足够多，违背规则足够多，把寿命倒扣到前一秒种都有可能。
没有本金的博弈，他输了就一无所有。
好像炒股的做多，只要不上杠杆，哪怕股价从一百跌到一块钱，自己也能拿出一块钱的本金回来。
现在强行让系统给加了杠杆。
他能做的就是赢的一定得比输的多才行。
毕竟活一天都是有成本的。
又过去了半天时间，他感觉自己总算是有点力气了，说出了苏醒之后的第一句话。
“爸，妈，我在这里多久了？”
“已经十七天了，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还好，若曦呢？”
“这……”
张阳一下子就产生了不好的念头。
“她是不是出事了？你们快告诉我啊！”
“她……已经不在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她怎么可能不在！我没有放过手，那个人不可能伤害到她！除非还有别人！我不信都已经发生了，还没人去阻止！”
张阳怎么都没办法相信林若曦受到了伤害，正常思维来看，是完全没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张城神情纠结的说了一句：“阳阳，是真的，她当时惊吓过度，流产了，然后……”
嘭……
张阳猛然间挣脱了自己身上的一堆仪器，直接坐了起来。
“阳阳，你先照顾好自己啊！”
张城过来按住张阳。
而张阳眼神坚定，咬着牙说道：“我不信，除非我亲眼看见！”
他觉得这就是一个恶作剧，一个十分滑稽的恶作剧！
“在等着你呢，过两天等你看了之后，我们才会火化……”
那一瞬间，张阳整个身体仿佛都失去了支撑，双眼变得空洞，随后整个人，直接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都说到这里了，容不得他不信了！
他再一次，被迫接受了一个他宁愿死都不想接受的现实！
躺在床上，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脑海中浮现的是林若曦那张脸，她留着眼泪说自己已经连一个小时都不想等了。
本来美好的生活即将开始，现在成了结束？
……
又在床上躺了一天，他依旧如同之前的模样，双目无神，神情呆滞。
“我想去看看她。”
“我推着你过去。”
张城早就准备好了轮椅。
两人帮忙把张阳从床上扶下来，然后推着他，朝着停尸间走了过去。
一路上还是安排了很多安保力量，别人根本没办法进来。
张阳见到了林国栋，短短十几天的时间，林国栋已经憔悴苍老的可怕。
他如同一个守山人一般，看着这里来来往往的一切，可最终所有的深情，都给了其中一具冰棺。
张阳内心幻想过无数次，会不会是所有人故意演的一场戏，因为这一次却是很凶险，担心林若曦跟在自己身边会出现问题，故意演戏让林若曦消失。
那样一来，就没人会盯着林若曦了。
他太想让自己内心的侥幸变成现实了。
可看见林国栋的那一刻，他内心所有的侥幸，都被击垮！
他们老林家，就没有如此高深的演技基因！
终于，走到了冰棺面前。
里面躺着的人，已经十分苍白。
可跟林若曦这么多年，张阳哪里会认不出来！
哪怕只有她的一根眉毛，他都能认出那种熟悉感。
在这一刻，所有的心理防线，全部被击垮！
他的双手紧紧蜷缩在了一起，全身都在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吼了出来！
这一切，不可能发生！
他最爱的女人就这样走了！
两人甚至都再也没有打一声招呼，他准备的鲜花还没送到林若曦的手里，他甚至都没办法再去触摸一下林若曦的脸。
一同带走的，还有三个月左右的孩子。
他甚至都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一夜之间，他找不到自己还能活着的意义。
仿佛就如同系统寿命那样，仅仅是活着，仅仅只有活着！
恨，从内心开始滋生。
他从来没有对这个社会带着负面情绪，哪怕当初的癌症，他也积极面对生活。
但是现在，他憎恨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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