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辉虽然一时想不明白，但他也不想多问，关于锦衣卫的官职问题，等会去问夏文雨就行了。免得在胡广全面前露了怯。
“陆青？我似乎没有得罪他吧。至于让你一个百户亲自上门查探？”伊辉不解的问道。
胡广全稍稍挪动了一下脖子，让脖子离刀口远了几分。但对伊辉这话，他始终没有回答。
伊辉见状，嘴角露出冷笑，又把刀口贴的更紧了一些。仿佛随手一剌，人头就要落地。
“怎么？不好说吗？”
胡广全见伊辉如此咄咄逼人，他也实在没办法，只能小声的答道：“你抢回来的那艘船上，有。。。有。。。有陆大人的份子。”
此话一出，伊辉如茅塞顿开。所有的事情他都想通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呵呵，呵呵，好个陆大人啊，实在没想到，堂堂锦衣卫千户，竟然从贼。我就说那什么狗屁徽王为何始终剿灭不了。原来根子在这啊。”
想想也不觉得奇怪，这江南省与闽省交界，有点联系也正常的很。可能非是江南省，估计沿海周边的几省都不能幸免。这江南省不靠海都能和徽王扯上关系，就更别说那些靠海的省份了。
那船上既然有陆青的份子，那这份损失自然要算到伊辉头上来了。谁叫他把那些东西全分了出去呢。恐怕还不止这点。既然陆青都有份子在里面。那很有可能其他卫所的锦衣卫也有份子在里面。
好嘛。这一下直接得罪了一大片。这还因为他在庐陵，属于江南省的管辖。才轮到胡广全找上门来。要是换做其他地方，一样少不了锦衣卫上门。
俗话说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伊辉在这无意之间，就杀了这么多人的父母。难怪胡广全会对他这么敌视。
想通这些，伊辉也明白敌人是谁了。知道敌人是谁，自然也就能有应对的方法了。
又用刀拍了拍胡广全两下：“这就是你大半夜摸上门来的原因？你准备干嘛？那船上也有你的份子？”
“园主说笑了。下官哪有那个资格。只是陆千户差人来我庐陵卫所，要我等闲摸摸园主的底，要是园主没什么背景的话，就。。。”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伊辉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就准备杀人灭口是吧。”
胡广全点了点头。
伊辉此刻却玩味的看了一眼胡广全，笑道：“你这个下属当的不称职啊。对我这么一个外人，就把你上司的底全给撂了。你这动机，很耐人寻味啊。本来我还不清楚原由的，现在你把刀主动递到我手上？是什么意思？你和你们千户有仇？”
此言一出，胡广全脸色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不过这一丝细节，被伊辉看的清清楚楚。这就更加让他肯定这里面还有猫腻，绝对不是这家伙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
想想也是。他最多只是揍了这家伙几下，都没怎么动刑，也没威胁他什么。虽然刀架在脖子上，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个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并非就真会杀他。
结果这家伙倒好。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上司卖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吧。
有这么做下属的吗？更何况是如此机密的事情。说轻了是监守自盗。枉顾禁海令私自出海。说重点那就是勾结逆贼，意图谋反。
这种掉脑袋的事情，这家伙竟然毫不遮掩的就全说了出来，还是说给他这一个外人听，甚至是仇人听，这要是伊辉看不出问题，那倒真是有鬼了。
“没有没有。下官怎么会和千户有仇，这不是园主你刀架在脖子上嘛。下官不敢不说。”胡广全狡辩道。
伊辉闻言冷笑一声，说道：“你这话说出来，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你锦衣卫的智商？”
“还刀架在你脖子上？别说刀架在你脖子上了，这种事情，就算刀插进脖子里，你也没有说的道理。不说最多就死你一个，可你说了出来，那搞不好死的就是你全家了。看来我还是太温柔了。不让你见识一下我天阴宗的手段，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胡广全听得伊辉又拿天阴宗出来说事，不由的嗤之以鼻。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脑边刀光一寒，紧接着就感觉到耳朵处一凉。伸手摸去，发现他的右耳已经被伊辉削了下来。顿时疼的胡广全哇哇大叫。
“给老子闭嘴。”伊辉一脚狠狠的剁在胡广全的肚子上，这一脚下去，胡广全顿时就没了声音。
胡广全捂住伤口，不停的在地上呜咽。
伊辉甩了甩刀上的血渍，甩了两下没甩干净，便又在他身上蹭了几下，才把血弄干净，整个过程让胡广全感到一阵胆寒。“这人是个疯子，是个疯子。”
把血擦干净后，刀口的位置又换到了左耳那边。“都说凌迟的师父要是手艺好，能剐够三千六百刀而让人不死。每每想起。都觉得叹为观止。我这辈子估计是学不到那么精湛的手艺了。不过呢，剐三十六刀保你不死，我还是有点自信的。放心。你至少还有三十五刀可活。这才第一刀呢，你叫唤啥。暂时死不了的。”
胡广全闻言顿时肝胆俱裂。我靠。要杀就杀。还要剐三十六刀？要不要这么狠啊。这一刻胡广全再也绷不住了。连忙求饶道。
“园主饶命，园主饶命。下官知无不言。还请园主饶了下官一命。”
伊辉冷笑道：“啧啧。不是说好了锦衣卫都是铮铮铁骨的吗？怎么这才一刀。就经受不住了？你这样让我对锦衣卫的印象分又下降了不少啊。”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偌大的锦衣卫还就不能出几个像我这样贪生怕死的不成？问题是这又不是什么国仇家恨，至于铮铮铁骨吗？我就是铮了，还能青史留名不成？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胡广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只能不停的喊该死。
伊辉也懒得戏弄他了。继续说道：“你该不该死我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机会我只给你一次，你可要把握好了。我还是挺心疼我这个院子的，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是不想换地方。怪折腾人的。”
“下官明白，下官这就说。这就说。”胡广全现在精气神全无，再也没有刚来时那股颐气指使的模样了。
伊辉见差不多了，刀口也收了几分。稍稍离他远了一点，好减轻一下他的心里压力。
胡广全见刀口离开，果然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忍着耳朵上的剧痛开始讲述了起来。
“其实叫下官来这里的并非是陆千户，而是田副千户。”
伊辉闻言眉头一皱，怎么又出来个副千户？但他也没打断胡广全，示意他继续。
“田副千户全名田刚。是临州卫的二档头。田千户和陆千户之前早有嫌隙。而且陆千户与徽王一系走商的事情从来不让田千户参与进去。都是陆千户那一脉吃独食，田千户对此早就不满了。”
“这次是偶然的机会，属下在庐陵县城听到有人说书，说的乃是一篇名为红楼梦的新书，其情节之精彩让无数佳人才子雏之若鹜。后来下官一打听，发现这书是庐陵知县传出来的。因此很多人都以为这书乃是王知县所做。但后来经过重重打探，在一次诗会上，王知县的学生因为醉酒，才不小心暴露出了原作者的一点信息。”
“本来我们卫所也没当回事，只是想随手打探一下作者到底是谁。结果越查越令人心惊。并且最近王知县还走了我们锦衣卫的渠道，让我们去查一个莫名的小岛。最后经过一个多月的探查，才把园主的身份给打听清楚，当得知园主为了回到大明，而把徽王的那艘商船抢了之后，园主就被陆千户记恨上了。”
伊辉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为什么又是姓田的来找我麻烦而不是姓陆的？”
“很简单，陆千户虽然对你深恶痛绝，但他也知道你和王知县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否则也不会亲自帮你办理户籍。而且王知县这人不简单，在没有完全摸清你们之间的关系时，陆千户不会对你动手。”
“但田千户就不这样想了。他得知你的消息后，便觉得这是扳倒陆千户的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一则你是一个外人，要是找个机会，把陆千户和徽王有染的消息透露给你，借着你与王知县的关系，或许就能把陆千户给连根拔起。毕竟私通匪寇可是大罪，何况是徽王这种大寇。”
“这二来嘛。田千户由于一直受到排挤，这份买卖他一直没有机会参与进去。这也正好证明，他是干净的，所以陆千户倒了之后，接任陆千户的自然就是他田千户了。所以田千户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借刀杀人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让园主你去王知县那里告陆千户一状。”
听完这些讲述后，伊辉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这种种一切的怪异行为，是因为他被那个田刚看重了。想让他成为一把刀，一把干掉陆千户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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