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霖想到方于中的仙逝，意不能平。
他微微仰头，极力平复着心情，再次低声问道：
“好，我再问你：五少爷是怎么仙逝的？”
方均思绪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瞬间回到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那一天，那一幕幕惨烈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苦与自责，低声道：
“先父为了救我，自爆而亡。”
方睿霖身形晃了一晃，咬牙道：“救你…… 自爆而亡……”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中满是震惊与悲痛。
往昔那个风采卓绝的天之骄子，被视为方家希望之星的五少爷，就这么突兀地消失在世间已然令人痛心，最后竟还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陨落收场，他实在难以接受。
方均观察到方睿霖的反应，知道他对父亲方于中的感情绝对做不了假。
那从心底涌起的悲痛，是很难伪装出来的。
方睿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像是从一场噩梦中艰难苏醒，再次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均叹息一声，然后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 总之，我当初招惹了一位劲敌。生死关头，先父为了救我，最后无奈之下，选择自爆，与那人同归于尽……”
他并没有透露出洛青山最后逃过一劫的消息，因为没有必要。
他必定会亲自对付洛青山，用他的血，来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
方睿霖又问道：“五少爷出海失事，到他仙逝，足足有近三十年，我们一直都在找他，为什么找不到他？他去了哪里？”
方均回答道：“他离开苍辰大陆，前往一个叫赤武大陆的地方。那里比苍辰大陆小许多，修仙文明程度也比较低，资源相对匮乏……”
说着，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赤武大陆，以及父亲逃到赤武大陆后的一些事，包括向阳村和他自己的情况。
“方均…… 这是五少爷取的名字？”方睿霖喃喃道，眼中满是复杂之色，眼前的方均竟然是五少爷的唯一血脉。
“当然。这下，你总能相信我是先父的儿子吧？” 方均说道，目光直直地盯着方睿霖。
方睿霖忽然脸色严肃起来，他整了整衣衫，后退两步，随后躬身一礼，声音洪亮而坚定：
“方睿霖拜见小少爷！”
方均眉头微皱，说道：
“我不是什么小少爷，就是向阳村来的方均。你尽管直呼我的姓名就是，我没有那么多讲究。”
他不习惯这般被人以身份高低相待，只想以平等之姿与人相处。
“不可！” 方睿霖挺直腰杆，神色庄重，“当初五少爷若是没有出事，一定是今日的方家家主。而小少爷您将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也就是下一代的方家家主。”
方均心中一动，方睿霖可是正儿八经的方家人，而且跟父亲方于中来往密切，他说这个话的份量可比舒庆荣说的重多了。
三伯方于南的嫌疑又多了几分。
“好吧，随你怎么叫……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把先父的储物手镯还给我了？”
方均说道，目光看向方睿霖手中紧握的黄色储物手镯。
方睿霖立刻照做，双手捧着储物手镯，恭敬地递到方均面前。
方均接过，轻轻摩挲着，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终于松了口气。
方睿霖又问道：“小少爷，您是怎么想到邀约我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是五少爷提到过我吗？”
到现在为止，方均和方睿霖一直都是站着。
“我们先坐下再说吧。”方均说道，并环顾四周。
只见现场一片狼藉，桌子被劈了一半，断面参差不齐，木屑散落一地；几张椅子也损毁了大半，有的椅背断裂，有的腿折了，歪歪斜斜地倒在一旁。
“小少爷……”方睿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里已经…… 不如我们换个包厢？”
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窘迫，这些全部都是他的“杰作”。
方均对他只是防御和制止而已。
方均摇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
“这个时间正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只怕没那么好换。而且我们如果只是坐一坐，这个情况并不碍事。”
说罢，他抬脚跨过地上的一堆碎屑，走向那两张还算完好的椅子。
方睿霖见方均如此说道，便不再强求，和方均一起找了两张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了下来。
刚一落座，方睿霖便由衷赞叹道：
“小少爷实力强劲，颇有当年五少爷的风范。我没想到，连我都不是您的对手。同阶对手中，能胜得过我的，并不多。”
说到后面，他微微扬起下巴，露出自信的神色，那是身为剑修对自身实力的认可，只是今日败于方均之手，这自信中又夹杂着几分对方均的钦佩。
方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
“你在方家能自学成为一名剑修，这种毅力我很佩服。一般人很难做到。”
方睿霖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与意外，“您…… 您看出来了？”
方均笑了笑，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话锋一转，脸色严肃起来，说道：
“你为什么要找暗影绝杀殿对付舒庆荣？”
此时，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刚刚因切磋而消散些许的紧张感再度弥漫。
方睿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冰冷而决绝，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当年，就是他故意引五少爷出海，害死五少爷的。”
说着，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方均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睿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
“管家透露的。”
方均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方睿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紧接着问道：
“管家，是谁？”
方睿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片刻后开口道：
“您才到嘉陵城，我说了您也不知道。不过，你回了方家，总是要跟他打交道的……他叫方于聪。”
方均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异样，脱口而出：
“方于聪，是他？”
方均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他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盗取到方家的卷宗，说起来，还要好好感谢方于聪的那位好儿子方宗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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