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均收回震惊与悲伤之色，心中却有些愧疚。
若不是因为他，柳心妍岂能那么早就香消玉殒？
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将手中的某样东西送给柳宗班，弥补一二。
不一会儿，里面一名男子出来，请方均进去。
…………
方均被带到一间会客室，并被告知，柳心妍的父亲，绿沙商行的东家会来见他。
没过多久，外面就进来一人。
是一名身着青色锦袍、头发近乎全白的结丹顶峰老者。
青色锦袍老者虽然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老态毕现，但依稀能看出当年的英俊，仔细一看，竟与柳心妍有几分相似。
想来此人便是柳心妍的父亲，绿沙商行的东家，柳宗班。
方均站了起来。
柳宗班见此，拱手行礼：
“老夫柳宗班，是心妍的父亲。听闻阁下与小女是旧识，不知如何称呼？”
方均当即回礼，客气地说道：
“牛某见过柳东家。在下多年前与令千金认识一场，她曾委托在下找一样东西。
“在下找到了东西，特来相送，还请柳东家代令千金收下此物。无论柳仙子在不在，在下此来，也算是完成了当年的承诺。”
说完，他将一个玉瓶交给柳宗班。
里面是一颗丹药。
柳宗班接过玉瓶，对这颗丹药感到好奇。
这颗丹药既然是他女儿委托这位牛道友找到的，想来不简单。
柳宗班打开玉瓶，一股淡淡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只是稍稍一闻，竟然感到自己的修为瓶颈隐隐有松动的迹象，不由大吃一惊，顿时知道此丹药非同小可。
“牛道友，不知此丹药是……”柳宗班目光紧紧盯着掌心的丹药，问道。
方均回道：
“柳东家，这是一颗‘碎金破境丹’。”
柳宗班听闻“碎金破境丹”这个名字，目露疑惑之色：
“‘碎金破境丹’？”
方均问道：
“莫非柳东家从未听说过这种丹药？”
柳宗班说道：
“说来惭愧，老夫见识短浅，修行数百年，竟从未听说过这‘碎金破境丹’。请问牛道友，此丹药名带‘破境’二字，莫非……”
方均回道：
“柳东家猜得不错。所谓‘碎金破境丹’，顾名思义，它能大大提高结丹顶峰修士进阶元婴期的可能性，比升婴丹的效果更好。”
柳宗班闻言，身体猛地一震，激动得差点让手中的丹药险些滑落：
“什么？此丹药……对于结丹顶峰修士而言，真的能大大提高进阶元婴期的可能性，效果比升婴丹还好？”
他卡在结丹顶峰已有数十年，并结婴失败过一次，距离元婴破壁都很远。
眼下他寿元只剩下三四十年，早已不抱进阶元婴的希望，如今突然听到有丹药能助他突破，如何能不激动？
方均点点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千真万确。‘碎金破境丹’的效果的确比升婴丹更好，但并不能保证绝对能进阶元婴。而且，相比升婴丹，此丹药还有一个致命缺陷。
“你一旦服用此丹进阶成功，将永远停留在元婴初期境界，再也无法突破至中期；而且其元婴初期的实力，也远不如正常进阶的元婴修士。”
柳宗班脸上的激动之色消失大半，眉头皱了起来，问道：
“竟有这般弊端？这……这又是为何？”
方均解释道：
“修士结婴的关键，在于自身灵力足够浑厚后，自行冲破金丹壁障，从而碎丹凝婴，这个过程如同小鸡破壳，需依靠自身力量完成，根基才会稳固。
“而‘碎金破境丹’的作用，是从外部强行削弱金丹壁障的强度。这就相当于有人帮着敲碎蛋壳，帮助小鸡破壳生出。
“这种方法虽然能增加元婴顺利诞生的可能性，却会损伤修士的修行根基，直接消除修士剩余的所有潜力。”
这颗碎金破境丹，是方均年游历琼华海域的时候，在南海仙境斩杀假婴修士孙风资后得到的。
后来他在极西寒域期间，听到萧靖等人说起此丹药的弊端，才知道此丹药看似能帮助进阶元婴，但其实有如此大的弊端，对于想更进一步的人来说，简直是恶毒之物。
如果某地的所有结丹修士都习惯通过碎金破境丹进阶元婴，那么那个地方将不会再产生元婴强者。
方均听到萧靖等人说到此丹药的弊端，就想到了云龙宗的险恶用心。
他们似乎想用这种丹药渗透琼华海域，然后通过数百年的光阴，借以控制整个琼华海域。
当然，这绝不是说，碎金破境丹就毫无用处。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问题，对于一个原本就没结婴希望的人来说，碎金破境丹无疑是一种珍贵的丹药。
柳宗班听闻此丹药的致命缺陷，一时间脸色变幻，没有说话。
方均又说道：
“当然，通过服用‘碎金破境丹’进阶的元婴修士，再怎么弱，也是正儿八经的元婴修士，至少强于假婴修士。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柳宗班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又问道：
“那寿元方面呢？服下此丹药进阶的元婴修士，会不会因为丹药的弊端，导致寿元比正常元婴修士更短？”
方均摇摇头，说道：
“寿元倒是不会明显打折扣，不过若是稍微比一般元婴修士少一点，倒也是有可能的。总之，寿元方面，柳东家不必过于担心。”
柳宗班闻言，沉默地将丹药放回玉瓶，紧紧攥在手中，眼神有些复杂。
方均见此，说道：
“柳东家，如今这丹药送到你手中，若你日后实在进阶元婴无望，不妨将它作为最后的选择。当然，最终如何决定全凭你自己。在下今日前来，不过是履行当年与柳仙子的诺言罢了。”
柳宗班闻言，眼中的挣扎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他结婴过一次，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希望进阶元婴期，这颗丹药虽有弊端，却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心念及此，抬起头看向方均，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牛道友所言甚是。这份恩情，老夫与绿沙商行都记在心里。多谢你信守承诺，特意送来此丹。还请牛道友在敝行盘桓数日，让老夫尽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感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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