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沢正思绪外迁，听到杰本拉瑞的询问，连忙回过神答复道：“有。”
杰本拉瑞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点点头，干净利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想法，她独身走到几米之外的另一面断墙旁，背贴墙壁落坐，左腿直伸右腿曲起，右臂手肘放在膝盖上。
飞沢目光一直跟在杰本拉瑞身上，见她坐下后，手在身前划动，取出一件精致袖珍十字刀配饰，开始把玩起来。
这条项链配饰主件是由红色玉石制作而成，摇动时，在阳光折射下显得非常晶莹剔透。对于它的来历，飞沢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它从自己还没成为猎魔使的时候，就已经陪伴在杰本拉瑞身边。
她一直随身携带着这条项链，每当结束任务后，在休息时都会拿出来把玩，就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
取出一支淡赤偏橙的药剂，默默服用，直到腹部传来一股暖流融入白骨血肉，他的伤势开始快速愈合。感受身体的疼痛有所显着减轻，飞沢深呼一口气，苍白的脸蛋，渐渐恢复几分血色。
十几秒后，原本严重的伤势，在“食物”药效作用下有了一定程度的愈合。被摧毁撕裂的肌腱组织基本修复，飞沢低头看着双手，握了握拳，尽管仍很虚弱，但能清楚感觉到力量正在缓缓回归。
他偷偷看了眼斜前方的杰本拉瑞，见她还是保持那副姿态，把注意力投放绯红袖珍十字刀配饰上，一遍又一遍地细心观摩，仿佛永远也看不腻。
纠结许久，飞沢最终还是没能放下心里负担，开口打破了久违的寂静气氛。
“那个，拉瑞大人……”
他欲言又止的说，清秀脸蛋上的表情写满了紧张。
杰本拉瑞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随手收起精致美观的项链，抬起眼帘，移向飞沢。她平淡的注视他，目光中不含厌烦，也看不出多少倾听的兴趣。
当飞沢对上杰本拉瑞这双眼睛，心里好不容易鼓起的涌起溃散，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垂下脑袋，小声诺诺地说：“对不起……”
“没有下次了。”
杰本拉瑞只是淡声道，语气里听不出责备、愤怒、恨铁不成钢、或是安慰、不在意，等任何一种情绪。
说完便移开视线，望向侧边背着一个光头壮汉，迅捷往这边赶来的祺洛。
两人体格反差很大，祺洛身板小巧玲珑，而夫德体型则比较魁梧，祺洛把夫德背起，小身板大半都被夫德挡住，所以给人一种十分别扭感觉。
不过也只是模样别扭，实际以夫德的体重，除了体格有些碍事外，对于祺洛来说没有任何负担。
把夫德从背上掀下来，动作可不怎么淑女，以至于夫德差不多算是半摔半放到地上的。
“祺洛……”
看到她如此粗鲁的对待一名伤员，飞沢不禁想提醒一下。
“干嘛！？”祺洛回瞪他一眼，没领悟到飞沢的意思，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
一个将死的路人而已，反正又不是什么最自己多重要的人，干嘛要浪费精力照顾他的感受。
这是她本人心里的想法。
杰本拉瑞站起身，走到夫德面前，蹲伏下来，用一把小刀拨了拨他左手臂的伤口。
创伤处已经不再流出黑血，转而开始有脓化现象，散发着肉体腐烂的臭味，招来不少喜欢这种味道的蝇虫在上空“嗡嗡”盘旋飞舞。
祺洛扇动小手驱赶这些小飞虫，满脸厌烦和排斥，透润的小脸写满不快。
而杰本拉瑞身边则没有一只飞虫敢靠近，她身上似乎散发这一股无形力场，飞虫每当往这边飞时候都会自动避开她。
用小刀挑开上衣，夫德壮实的上半身暴露在外，然而三人显然对这身解释的肌肉并不感兴趣，纷纷把注意力放在他胸膛那些，如同黑线虫般，顺着脉络缓缓蠕动钻向其心脏部位的黑障斑病毒。
“被病毒感染到这个地步，没救了没救了。”
祺洛看到这副情况，从夫德胸膛收回自己的目光，摆了摆手，直接下结论道。
她并非胡口乱说，是有心里依据的，在这三年猎魔使生涯里，她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黑暗种族，对着深渊病毒的感染特性可谓了如指掌。
当她捕捉到夫德胸膛上黑线时，一眼就能看出病毒侵蚀已到最后阶段，夫德病入膏肓，除非把心脏和大脑独立解刨出来移植到一具崭新身体里，否则哪怕给他服用“食物”，也救不活了。
飞沢和祺洛想法相同，但没像她那样直白地表达出来，习惯性地转头，等待杰本拉瑞做出决定。
杰本拉瑞面容沉静，思索几秒，纤手放到夫德胸膛青黑脉络前，调动暗力，尝试输送血气阻隔病毒继续侵蚀。
结果收效甚微，反而是黑障斑病毒与玫红血气在体内激烈交锋，导致夫德胸胸腔震动，不断地闷咳，从嘴里溢出黑血，本就微弱的生命气息直降，变得如风中烛火般飘忽不定。
“拉瑞，杀了他吧，给他个痛快，别再让他受折磨了。”可能是于心不忍，又或者是单纯不想再到这令人反胃的画面，祺洛扭过脸蛋闭上眼睛，对杰本拉瑞说道。
飞沢没发表意见，目光聚在沉默的杰本拉瑞身上。
移开手掌，银白匕刃破开胸膛，轻易没进其心脏，这就是杰本拉瑞给出的答案。
血液在匕首没进心脏时飙溅，赫然已是青黑，杰本拉瑞对此眼睛不眨，持匕的手令刃面轻颤，一缕血气顺刃锋扩散，把心脏霎间绞碎。
夫德出于生物本能身体扭挺抽动了几下，终于，伴随最后一缕生机涣散，停止挣扎。
气氛静默了几秒，在此期间，飞沢不忍直视，从黑血汩汩流溢的心口挪开，下意识回头望向仍在昏迷当中毫不知情的安德莉娜，清纯的棕褐眼眸里闪动几缕悲伤。
“她醒来，应该会很伤心吧。但这就是命，命运降下的总是厄难，而异于常人的我们，必须背负这一切。习惯了，也就好了……”
（未完待续）
ps：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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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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