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巴清总想套套燕夫人的底，但嫣然总是风轻云淡，笑脸相迎，举重若轻，却滴水不漏。
巴清从没见过这么难以对付的女人，心里轻轻一叹，拱手道：“草民谢燕夫人解答，不胜感激！”
嫣然笑了笑：“能对族长有帮助就好！”
“飞语在你这，还好么？”
嫣然看向陈语，没有帮陈语说话，陈语朝巴清一拱手：“谢族长关心，飞语在易水宫过得极好，夫人对奴婢也极好！”
巴清笑道：“当初大王可是答应草民，你要到草民身边三天，还有两天对吧？”
陈语看向燕夫人，嫣然当然一笑：“既然大王答应，本宫当然也当应从，巴族长可是天下闻名的，陈语去巴族长那受教，本宫求之不得！”
“谢夫人应允！”巴清笑道。
陈语只能朝嫣然一躬。
“草民告辞！”巴清朝嫣然一躬。
“本宫身体不便，冬月，代我送一送巴族长，嗯，前面就是洧水阁，你们可以去看看！”
“喏！”冬月一拱手。
“冬月，本宫等你回来，挺无趣的，这里有琴或者筝么？”
“夫人，阿房宫进来的都是公主，所以所有楼阁都有一具七弦琴，奴婢帮你拿来！”
嫣然抱歉地朝巴清一拱手：“让巴族长久等了！”
“没事！”巴清如果直接走，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要去洧水阁，有人带领更好。
不一会儿，冬月捧着一副七弦琴来到嫣然身边。
“安置在窗边吧！”
“喏！”
“夫人，草民拜别！”
嫣然点了点头：“冬月带巴族长去洧水阁！”
“喏！”
洧水宫
陈语陪着巴族长观看洧水宫，巴族长或许是想从这看看韩夫人的喜好、习惯，当陈语来到后院，突然听到易水宫传来的琴声《高山流水》。
大雪已经将整个关中覆盖得严严实实的，雪花已经停止它们的舞动，屋顶上，地面上，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大殿的屋檐上落下一根根晶莹的冰锥子，阳光落下，满世界都是亮堂堂的，像是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面，冬风吹过，像是将人儿都吹没了一样，只剩下城楼上那些像雕像矗立着的士兵，根本不在意自己头盔上的白雪，也不在意他们铠甲上的白雪，只是平静地看着远方。
一辆诏车在秦宫的青石路上慢慢行走，压出两道长长的印痕，宦官令赵高在诏车旁边慢慢跟着，一阵冬风吹过，将车帘吹起，才能看到里面一抹白色。
车内的人正在闭上眼睛假寐，回忆着那燕夫人和陈语跟自己说的话，细细分析着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可能是假的，但综合两人的话，还有自己命人打听的，都得到一个结果，菲菲被她父王宠坏了，纵然有秦王对她的保护，她的美貌也躲不开其他四宫对她的敌视。
由于韩国不断暗中挑事，菲菲不受牵连是假的，在她怀上龙嗣之前，就已经有人提出将韩夫人打入冷宫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怀有龙嗣，自己都想找理由将她接出宫。
南华门，卫令仆射拦住：“请出示令牌！”
赵高一愣，自己是秦王近侍，几乎宫中所有的卫令仆射都认识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般都会让车架先行，自己只需要经过的时候亮一下令牌就行了。
赵高朝车辇中人恭敬地一礼道：“族长，需要暂停一下，你且稍后！”
只见帘中人微微点了点头，赵高拿出一块令牌给这个陌生的卫令仆射看。
“冯卫令仆射，那可是宦官令赵高大人！”一个门卫提醒一下新来的卫令仆射。
冯卫令仆射显然愣住了，接掌南华门的卫令仆射之时，卫尉竭有过交代这位赵高大人是大王近臣，不要轻易得罪。
卫尉竭是太后执意推荐的，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了妥协，秦王政也同意了，将卫尉一职给了竭，这是跟李斯和魏缭探讨过的。
冯卫令仆射一拱手，结果令牌，象征意义地看了一下：“赵大人，卑职刚来，不懂规矩……”
“没事，检查是应该的！可以通行了吗？”赵高好不以为意。
冯卫令仆射抬头，一阵风经过，卷起车帘，车帘中虽然幽暗，车子在城墙底下，挡住阳光，更是幽暗，只有满世界的白雪为幽暗的车中增加了些许明亮，里面的人，白发如雪，和更甚白雪的肌肤，姣若朝霞般的容颜，一身月白长袍，哪怕仅仅是侧颜，也可以颠倒众生，令卫令仆射一愣，风儿过去，帘子落下，犹如轻云之蔽月，卫令仆射心里顿时一阵失落，自己把守的可是秦宫北宫通道，不是外臣能进入的，难道，这是大王的新欢？这等容颜哪怕在宫中，除去已经去雍都大郑宫的太后，也只有韩夫人才可以与之媲美吧？
“卫令仆射……”
卫令仆射马上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道：“赵大人！”
“很多事情，不能看，也不能记住，更不能与外人道，明白么？”赵高轻声交代。
卫令仆射立刻点头，不敢再抬头看：“卑职明白！”
洧水宫
菲菲侧着身躺在床上看着屋外，雪已经停了，太阳也从云缝里钻出来，外面到处都是明晃晃的，怎么看都刺眼。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到菲菲面前，菲菲并没有抬头。
“夫人，宦官令赵大人求见！”谷香走进来说道。
菲菲稍微坐正一点点：“本宫不是说了吗，赵大人来，不用阻拦！”
“可是，赵大人带了一个女人前来！”谷香继续汇报。
菲菲一愣，皱起眉头道：“什么样的女人？”
“全身是斗篷，不过冬风吹过，奴婢看到，她一头白发！”
“一头白发？”
“她说……，她叫伊月儿！”
“什么？是姨母！”菲菲顿时坐起来，“快，带她到大堂，好生伺候，若香，赶紧为本宫更衣！”
“喏！”
大堂，巴清站在中间，赵高已经让其他人退到门外去了，除了自己，里面只留下了洧水宫长御谷香为巴清端茶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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