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嵌满了各式屏幕，唯有中央那块最大的主屏幕吸引了所有视线。它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瞳孔，正无声地播放着叶胜头盔摄像头捕捉到的诡异画面——那道幽深、不祥的青铜城裂缝，在浑浊昏黄的江水中静静悬浮，边缘闪烁着非自然的微光，宛如地狱深渊微微张开的巨口。
在场的人不多，却代表着此刻青铜计划作战中最核心的力量。
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面色凝重，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几位执行部的精英专员如同雕塑般散布在四周，气息精悍，眼神警惕。刚刚从冰冷江水中归来、卸去装备的叶胜和酒德亚纪坐在侧面的椅子上，发梢仍带着湿气，眉宇间除了疲惫与未散的震撼，更添了几分对局势的深深忧虑。
之前那些喧闹的家族代表已被清场，用李荣坤毫不客气的话来说：“在这种时候，无关人员就别留在这里提废物一样的建议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不断循环播放的诡异画面上。
“第一种可能。”李荣坤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回屏幕，“有人提前了我们一步，不仅绕开了我们的防线，更找到了打开这扇门的方法，并且很可能已经进去了。”
曼斯教授面色凝重地点头：“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势力屈指可数。北美的贵族联盟可以初步排除，他们很清楚，这种行为无异于直接向我们宣战，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不一定是某些势力，毕竟完成以上两点只需要隐藏性质的言灵，以及打开青铜城的大门只需要‘钥匙’。甚至...可能是另一位龙王。”李荣坤语出惊人，一句话让指挥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分。
他顿了顿，继续抛出更惊人的猜测：“第二种可能，青铜与火之王已经孵化。此刻，他或许已经离开了自己的龙巢。至于为何不与我们正面碰撞……或许是他的状态尚未完全恢复，或许是他有更重要的目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
一位苏醒且行踪不明、意图不明的龙王，其带来的威胁远超任何已知的武器。至少核弹还有严密的发射程序和国际法规的潜在约束，而龙王……他的意志，就是唯一的法则，毁灭或许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第三种可能。”李荣坤的声音再次响起，“以上两种猜测都是错的。大门，只是恰好在这个时间点，自己打开了。”
一旁的苏承钧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虽然我个人无比希望是第三种，但理智告诉我，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青铜城的大门有活灵看守，那是诺顿亲手布置的炼金杰作，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恰好’的低级错误？”
“那可未必。”李荣坤淡淡反驳，“活灵说穿了，也不过是遵循特定规则运行的炼金造物。规则就可能存在周期或漏洞。或许每隔几十年上百年，它就会因能量循环或其他我们未知的机制，固定开启一次呢？”
“行行行，你见多识广，阅历丰富，我说不过你，不跟你抬杠。”苏承钧摆了摆手，选择结束这场暂时无法证实的争论。
“所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忍不住响起，是周家的周昊。他看着那诡异的画面，脸上既有紧张也有一丝按捺不住的急切。
“这是谁家小孩？”李荣坤闻声诧异望去，目光落在周昊有些稚嫩的脸上。
周昊脸色涨红，但面对李荣坤那不经意间扫过来的目光，想到这个男人之前短暂展现出的、近乎碾压般的恐怖实力，到了嘴边的反驳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没胆子真的吼出来，只能不甘地抿紧了嘴唇，气呼呼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
周景珩适时开口，为弟弟解围：“李前辈，小昊他年纪是小了点，资历尚浅，但请相信他的勇气，绝不会在战场上怯懦退缩。”
“嗯，不错，继续加油。”李荣坤不在意地鼓励了两句，随即目光扫过全场，回到了正题，“至于现在怎么办？做好周围地区所有监控节点的布控，动用一切手段监视这片水域及周边的任何能量波动和异常现象。然后，继续等。”
“继续等？”叶胜忍不住追问，他看向屏幕上的裂缝，眼神里有着对未知领域强烈的探索欲。
“当然。”李荣坤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语气平淡道：“我们现在的力量集中在江面之上，如果深入水下，又能发挥出几成的力量？至少我不觉得自己能在水里能打得过龙王。”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告诫的意味：“我知道，那种地方对混血种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即便不懂炼金术，尼伯龙根的存在本身就像神话，会让人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想要窥探其中的一切奥秘。”
“但相信我，那不是你，或者我们在场任何一个人，可以凭借一时冲动和好奇就能轻易窥探的领域。妄图染指自己尚未理解和无法掌控的力量，最终都会付出难以承受的惨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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