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听说有两个人混进来后我就在猜想是你俩了。”
许爻坐到她身旁，轻轻点头道：“来时我听说了城里发生的事情了，我担心你，但是守卫森严，不好进来。”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云策天终于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话说懿王呢？我在城中听到了一些传闻，莫非他真的……”
墨瞳眼观鼻鼻观心，微微蹙眉，却没说话。
许爻回眸瞪了云策天一眼，转回头来看向墨瞳，轻声道：“阿瞳，现在城中危机四伏，我希望你首要的是先考虑自己的安危。”
墨瞳轻哼一声，意味不明地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最先为别人考虑过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云策天又接茬。
“阿瞳，我是认真的，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太拼了。”许爻了解她的情况，这次再见面从她的气色中便能看出些问题来了。
提到她的状况，墨瞳顿了顿，她还是想许爻跟她说两句实话，她也很清楚每次慕怀祺都是在宽抚她的心，让她不要太容易放弃，可实际上她自己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会不清楚呢。
倏而，她抬眸看向云策天，“可否劳烦云国主帮忙去院子里守着？”
云策天一愣，许爻看出来她是想支开云策天，便也回头看着云策天。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们把风？”云策天冷哼道，“凭什么？”
不等许爻开口说什么，墨瞳又啧了一声，说道：“这么傲娇的性子还想拐走我们家许爻，阿爻，你跟着他挺累的吧？要不然你还是留下来吧，咱俩正好也可以做个伴，我感觉你跟着他不太靠谱啊。”
许爻：“……”
云策天：“……”
明知墨瞳这是在故意刺激他，但云策天还是吃这套的，他觑了许爻一眼后，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他起身道：“你们慢聊吧。”
待云策天出去以后，墨瞳才挑起眉头调侃许爻，“看得出来这位云国主对你挺特别的。”
许爻瞥了她一眼，“得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墨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许爻赶紧扯开话题，“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墨瞳这才恢复常色，她主动伸出左手，“你帮我看看，我的状况到底到哪一步了。”
许爻垂眸看了眼她的手，又抬头看她一眼，她这么问，多半是心里有数了，他也没有推辞，给她诊脉，片刻后，许爻的神色变得很沉重，“你现在有在服药吗？”
“有，抑制的药。”
许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把药拿来给我看看。”
墨瞳顿了下，她倒不怀疑慕怀祺给她的药有什么问题，只是许爻的表情她差不多明白了。
墨瞳从腰间掏出药瓶递给许爻，许爻倒了两粒到掌心，嗅了嗅味道，眉头一皱，“这是续命丹。”
墨瞳有些惊讶，“什么？”
“这不是单纯的抑制你体内的噬心蛊的药，而是续命丹，这我在云国时曾见过，这药我之前也准备炼来着，但是药材和工序都太麻烦，自从来这以后，我又常跟着云策天东奔西走，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炼药，最重要的是炼续命丹还需要……”
墨瞳凝视着他手里的黑色药丸，眉头似是有不好的预感，微微跳动着，“需要什么？”
许爻对上她的视线，想了想，还是说了，“需要炼药人的血作为药引子。”
墨瞳皱起了眉头，她张了张口，喉头干涩得发疼，她又生生咽下一口气，好像才能发出声音似的，“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这个续命丹的话，我也是活不到现在的？”
许爻抿唇，轻点了点头，“是，再加上你的身体状况又比较特殊，这续命丹能抑制你体内的毒素发作，我后来去研究过噬心蛊这种毒药了，这是种奇毒，每到发作之时都会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到了中期五感就会变得比普通人高出几十倍，但是渐渐到了后期就会慢慢地五感尽失，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原本你目前应该是属于中毒晚期了，但由于续命丹的缘故，你的情况就一直停留在了中后期，这续命丹是懿王给你的吧？”
面对许爻没有隐瞒的必要，她点了点头。
许爻早就猜到了，外头传得那些不过都是些假消息，慕怀祺要真是死了，就算墨瞳不怎么样，这大夏的皇帝也不会放过凌绝教的，双方估计早就开战了，哪还能像如今这般平和。
许爻又说：“懿王炼这续命丹给你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能拖到他炼出噬心蛊的解药的时候。”
墨瞳蹙眉沉默着，其实她很清楚噬心蛊是无解的，慕怀祺更加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依然不放弃地炼解药的原因，她再清楚不过，可是如果要用慕怀祺的血混着来炼药给她延续自己的命，她宁愿不要。
这并非是气话，是因为除去她这具灵魂，这本就是副苟延残喘的身体，哪怕一直服用药物，也终有到期限的那一天，而慕怀祺不同，他的命还有很长，如果只是为了让她多活一段时间，就要让慕怀祺费心费力还要消耗自己的话，那就完全没有必要。
她也不想这样。
她如果死了，慕怀祺就必须要活着。
墨瞳问道：“如果我现在不再服用这个续命丹的话，大概还能活多久？”
许爻一愣，他看着墨瞳，“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服用？”
“我不想靠着药来续命。”之前服药那是因为自己的计划，而且也是不知道慕怀祺是用自己的血作为药引子来炼的药，现在知道了，就不一样了。
许爻皱眉道：“可是你这样风险就很大。”
“我在现代执行任务的时候，再大的风险我都承担过。”墨瞳淡淡地哼笑了一声，“生死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早都置之度外了，是人都会死，只是时间问题，如果这就是我的命，那我也只能认了。”
许爻一直都知道她对待生死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但是你真的能放下吗？”
“放下什么？”
许爻顿了顿，才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墨瞳微顿，眼神一闪，无声地叹息一声后才轻飘飘地说出口一句，“没什么放不放得下的，人活一辈子，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
我们总是不能事事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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