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妍一声接一声，扰乱了乔筝的思考。
她回过神，走近沐雪妍身前停下，居高临下看着她：“行啊，你现在给我跪下，磕三个头。”
“乔筝，你别太过分！”
沐雪妍脸色一变，眼底是触目心惊的狠毒。
“怎么，你做不到？既如此……我也就做不到，离开你的霍先生了。”
垂眼审视沐雪妍，乔筝干净的容颜上，是分寸不让的恨意。
她的恨意，比起沐雪妍……只多不少。
沉默了一会儿，沐雪妍动了动身子，缓慢而又僵硬的爬起。
“噗通——”
她差点咬碎了牙齿，最终朝着乔筝跪下。
正要磕头，乔筝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头发：“换个方向，对着南边。”
白素秋的墓，就在南边。
“本来，我想着，让你去我妈墓前，跪下磕头认错……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你去只会扰了她安息！”
说完，乔筝松开了她，声音沉了下去：“重重磕，如果磕的不诚心，就给我重磕！”
沐雪妍饱受羞辱，恨恨在心底发誓。
今日之耻，来日一定千百倍加注在乔筝身上！
“砰——砰——砰——”
磕头的响声，在房内回荡着。
磕完了，沐雪妍正要起身。
“不够诚心，继续磕！”
乔筝别开了眼，冷声落下一句。
沐雪妍清楚，乔筝就是故意折磨自己，咬紧了牙关，继续向下磕头。
却是乔筝，双手紧握成拳，心底恨意不散。
不够，远远不够！
只是她清楚，杀人是重罪，沐雪妍现在不可能承认的！
尽管，她能够利用霍西洲，逼着她承认害死了妈妈……可是口头上的承认，根本成为不了证据，又是被她逼迫的，沐雪妍随时可以改口！
只恨在当时，病房里面没有监控。
病房外的监控，也早就找不到了……纵是找到，也只能证明，沐雪妍去过母亲的病房，仅此而已！
“继续磕！”
越想，越恨，乔筝不改口。
于是沐雪妍一下又一下磕着，慢慢额头上一处，出现了青紫之色，甚至隐隐涔出了血迹。
她心底，自有打算。
一方面，是满足了乔筝，好让她不再纠缠霍西洲，另一方面……她磕破了头，不相信霍西洲看着，真的毫无动容。
就算霍西洲不动容，乔筝如此折磨自己，可见是恶毒的……乔筝在他的面前，表现的一定很美好，她非要让霍西洲发现乔筝的表里不一！
磕到最后，沐雪妍头晕眼花，差点要昏过去。
最终，沐雪妍磕破了头，终于忍受不下去，仰头盯着乔筝一字一字问：“够、了、吗？今夜，是我的生日宴，你破坏了所有，还给了我这么大的羞辱……”
“乔筝，你对我的折磨，也该有个尽头吧？你说的三个，我磕的已经有三十个了，足够诚心了！”
她说的咬牙切齿，乔筝却是面无表情，声音透着一股子枯寂：“你就是磕三百个，抵得上一条命吗？”
沐雪妍额头上一缕鲜血，缓缓往下流淌，最终停在了睫毛上。
虽然看着凄惨，但是搭配着她恨不得吃了乔筝的目光，有一点阴森的恐怖：“姐姐，我说过……你妈，是死于自杀，她患的有艾滋病，不管有没有我，她都活不了多久！”
“不够诚心，继续磕！”
回应沐雪妍的，是乔筝冷冰冰的一句。
却是沐雪妍，清楚再磕下去，可能都要留疤，那是影响容貌的。
她不像乔筝，天生就是美人，就算有一点疤，也不会影响美貌。
任何的疤，她都不允许在脸上留下！
自然，更关键的一点，是她心里不安：“姐姐，我再磕下去，你真就会……放过霍先生吗？”
闻言，乔筝沉默了一瞬，突然轻笑了一下：“你说，我会不会……放过他呢？”
“果然，你就是在耍我！乔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是多么的丑陋？霍先生只是一时被你蒙蔽，他要是发现你的真实面目，一定不会要你的！”
沐雪妍摇摇晃晃从地上起身，只恨霍西洲不在这里，不然自己一定会翻盘的！
想来，乔筝清楚，她的真实面目，不能呈现给霍西洲，就故意说什么，想要喝红糖水，还非要霍西洲亲手煮。
她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好用于折磨自己！
“他不要我，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打算要他了。”
乔筝轻描淡写一说，声音极为凉薄，似乎没有感情一般：“不过么，在那之前……我可以利用他，好好报复你！”
“乔筝，你这个婊子，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你明明答应了，会把霍先生还给我！”
沐雪妍几乎控制不住，想要过去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一下子掐死了她……就像当年，拔了白素秋的氧气罩，让她痛苦死去一般！
“刚刚，我不知道，他这么好用啊！”
沐雪妍越是跳脚，乔筝就越是畅快。
“现在，我知道了，他是这么好用的报复工具……妹妹，我怎么舍得把他还给你？”
而在心底，乔筝确实意外。
意外沐雪妍为了霍西洲，能够低三下四到这一步！
瞥着她头上的鲜血，她有一瞬的恍惚。
“乔筝，你怎么不去死啊！”
终于沐雪妍再也忍不住，整个人理智尽失，想要冲上去动手……
“嘭——”
却在下一刻，房门被人突然重重推开！
这一变故，惊住了沐雪妍，迫使她硬生生停手。
同时，也惊住了乔筝，抬头看向门口。
房门外，不知何时起，站着一抹清瘦，修长，挺拔的身姿。
男人换上了薄薄的白毛衣，搭配着黑色的长裤，很是简单的穿着，却又因着他绝色的面容，给人一种清冷，高贵，禁欲之感。
遥遥天上月，不过如此。
此时，他头发没有吹干，有一点微湿，有碎发略略垂落，遮住了一点眉眼，也遮住了……眉眼之间的暴戾。
与之对应，有些格格不入的……是他的手上，还端着一碗驱寒汤。
“霍先生……”
额头流血的沐雪妍，痴痴唤了一声。
却是霍西洲掀了掀眼皮，掠过了沐雪妍，落在她前方的乔筝身上。
他开口时，宛如暴风雨降临前的征兆，语气平静到了极致：“我这个报复工具，就这么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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